所幸的是,室友們都還沒有回來。
她直接衝進了浴室,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從她的頭頂上衝瀉而下,她用力地揉搓著自己肮髒的身軀,絕望宛若大山一般,壓製著她,跌坐到了地麵上,她埋頭痛哭了起來。
她多希望這一切都隻是夢,等夢醒來,一切還是如常,她仍是那個懷揣著憧憬期待著一個月後嫁給陸逸冰的新娘,仍是那個忐忑卻又幻想著他們新婚之夜的新娘。
但……一切都被扼殺在了昨夜的噩夢中。
“呃……”
一陣惡心感,洶湧地翻滾了上來,淩喬倉促地站起來衝到洗手池邊,昏天暗地地吐了起來,她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跟著吐出來了,當她抹幹眼角因為嘔吐被逼出的淚液時,才發現除了一些苦水,什麼都沒有。
她胡亂地抹了把嘴角,轉身想再去清洗時,視線不小心撞見鏡子內的自己,皙白的肌膚上密布著點點紅斑,宛若一雙雙眼睛一般,毫不留情地再次提醒她昨夜的一場激戰。
尖銳的指甲抓撓著身上的紅點,所到之處無不觸目驚心地泛起道道紅痕,她仍覺不夠地從反複揉搓著自己的身體,紅痕中開始一點點地滲出血絲,有的地方已經開始破裂了開來,血絲混著水珠順著她的身體流淌而下,暈染著她的黑眸,開始旋起魔鬼般的嗜血氣息。
“混蛋,我咒你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一記很全砸向堅硬的大理石麵板,夾雜著細骨脆斷的聲音,淩喬卻感覺不到一絲痛意。
“喬喬,喬喬是你在裏麵嗎?”薄弱的鋁合門上,傳來砸門的聲音,是室友亦舒的聲音。
“是我。”淩喬強壓下心中的情緒,扭頭對著門外回了一聲。
“有你的電話,好像是陸逸冰打來的。”
砰,平地炸響一記驚雷,淩喬僵硬麻木的身子一軟,朝著後麵的置物架上直直地撞了上去,淩喬卻感覺不到痛,她的內心掠起了一股悲嗆,該來的還是要來的,隻是她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淩喬胡亂地往身上堆了幾件衣服,打開門,從亦舒的手中接過電話。
“喂。”
“來我公司一趟,我有事情找你。”冰冷的嗓音中夾雜著慍怒的情緒,宛若冰渣一般深深地刺進淩喬的心。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每次跟她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柔柔的,就像三月的柳絮,輕拂著湖麵,一圈圈地在她的心底蕩開漣漪。
難道?
不會的,不會的。
淩喬不敢在往下想,抓起錢包就往校園外衝去。
隻是此刻她忽略了一點,一個人在心情好的時候,聽到的,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如果一個人的心情糟糕透頂,再美好的事物也便變成了諷刺。
淩喬在秘書的帶領下徑直推開陸逸冰辦公室的大門。
陸逸冰此刻正坐在一套真皮沙發的座椅上,麵前的小矮幾上淩亂地鋪陳著一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