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是麻幺，麻幺的麻，麻幺的麻，請多多指教。”依靠在柱子旁的麻幺望著羅藝突然笑了起來。
“哎喲喲，自己又魯莽了，這樣說話會不會顯得太裝了？”
已經是中年大叔的麻幺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直接脫口而出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笑。即便是之前攬客，他也僅僅寒暄幾句。做牙人這行當，三分笑臉，七分口才。話不能說的太滿，笑不能太真。可他剛剛的笑容，實在過於真誠，他自認為這樣的笑看來有些假！
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作為老牙人，他本來著實門清，可他一見到那人，心情起伏很大。
轉瞬間，他將這歸結於緣分！
他是如此，羅藝也一樣。當他一聽見來自麻幺的聲音，就感覺很熟悉，可抬頭一見，卻是一不認識的大叔。
麻幺是典型的國字臉，膚色黝黑粗糙，活像從煤礦裏鑽出來的一樣，但他那雙招子分外明亮，在黝黑的皮膚映襯下，更如明星，再配上那方方正正的臉型，自有一股獨特的氣質出現在他的身上。也因為如此，當初他的聲音才這麼好，也因為如此，現在他的生意才毫無起色！
“看來確實太裝，人家都不理我哩。”
麻幺心裏鼓鼓的，一邊自我批判，一邊故作若無其事狀。可當他見到往走了幾步，直朝他這邊走來時，心裏又不由自主的雀喜：咦，有生意上門嘍！
他看著羅藝緩緩走來，正當他要起身，理理衣服，開口說話時，就聽見羅藝輕咳一聲：“勞駕……”
麻幺心中不由一喜，他起身，理衣，而恰恰此時，羅藝正好走到了他的麵前。麻幺打量了一下，雖然隻看到了那個灰蒙蒙的鬥篷，來人的麵孔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看不分明，隻知道其膚色不同於錫漠城之中那麼粗糙，反而分外白皙光滑。
“是個年輕的公子哥。”麻幺飛快的打量著，不管他心裏想什麼，還是按照慣例，開口說道：“喲，這位爺，需要點啥？”
可羅藝的開口讓他既驚喜又有點慌，“哈，我叫羅藝，羅藝的羅，羅藝的藝！”
麻幺雖然一愣，但旋即笑了起來，笑的更加開心，也更加真誠，“這人對我脾氣！”
“不知道這位爺來到我們南門裏弄是尋人還是找物，亦或者找個向導、門路啊！”作為職業牙人，他還是要快速說出自己的本職工作。
這是職業操守！
羅藝看了看四周嘈雜的地方，眼光一閃，便對麻幺道：“此處人多嘴雜，不知可否請你去樓上一會？”
“哈哈，那感情好，我們走著？”雖然麻幺對於四周環境無所謂，但有好地方去那也是極好的，同時，他也確定了，他麵前這身著灰鬥篷的，應該是個非富即貴的公子爺。
皮膚白皙，手上無繭，聲音低沉但不失清脆，不是貴人是什麼？“哎喲喲，難道麵前這人就是老書生所說的貴人？”麻幺如此想道。再說了，一般貴人出手都比較大方，不會跟其餘人一樣恨不得將一文錢掰成兩半花。
說完，羅藝和麻幺兩人轉個身直往南門裏弄邊一處酒館而去。
“嘿，麻幺那小子又接到一單生意！正他奶奶的好運氣！”這時，有人望著麻幺的身影忍不住說道。
“可不是，上次他才接到一筆好生意，聽說那錢也夠他吃上一兩月了，可沒想到隔天他就出攤了。你們看著，這單生意估計也小不了。”又有人接過話茬。
“誰叫人家來的早，做的久。”有人漫不經心道，“真是羨慕啊！”
“呸，羨慕，我看他丫的就是一直搶生意，本來按照規矩，一批批的來，可他倒好，一直出攤，來錫漠城的也就那麼點人，他都接完了，我們吃屁啊，虧你們還在羨慕！”
“就是就是，他麻幺在這錫漠城待了多年了，總是仗著自己門臉熟，搶我們的生意，再這樣下，恐怕我們就要到城外去吃沙子了！”有人憤憤不平，覺得自己在此苦苦等候，笑臉迎客，無一人上門。而麻幺那廝卻生意多多，心中難免不平衡。
“嗬嗬，假如我們能做個十來年，我們門路也熟，但是話又說回來，他做個十來年，還僅僅是個牙人，可見那人……哈哈，不說了。你們懂的，哈哈哈。”眾多牙人中傳來一陣嘲笑聲。
“哈哈哈，對的，對的，哈哈。”眾多人竟然附和道。
同行大多是冤家，這話沒錯，當另外的牙人眼見麻幺又接新單，心中自然不爽。
當然人大部分人都會目光短淺的，他們也隻能看到現在麻幺接二連三的接單，可有誰記得他曾經半年沒活幹，一日一餐的苦日子。
人啊，總是隻能看到別人光彩的一麵。往往看到了，還會分外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