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錫漠城不是一個講前後輩關係的地方。自它成為野城之後,拳頭與勢力才是這裏的硬道理!
羅藝五感超絕,自然聽的一清二楚,他不用看就知道身後的麻幺的臉色肯定不太好,任誰被這麼說都會難受。
麻幺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能從錫漠城重建之後就一直存在的家夥,沒有些硬點子與真功夫,估計早就被後來人給生吞活剝了。要知道他可是已經成就煉髓的高手了,那些人的話自然也聽的清清楚楚。
但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讓羅藝有些驚訝,心道:“看來自己養氣功夫還是不足啊!”
養氣平心這種東西無關修為,隻關乎閱曆與心境,從這裏羅藝比不上麻幺。
兩人都沒說什麼,上了二樓,現在已經是大晚上,酒館也沒有多少人,他們隨意找了位置坐下。
“果然!”當羅藝輕輕摘下自己的鬥篷,露出一張清秀稍顯書生氣的麵孔,但在麻幺的眼中,這就是貴人相。
牙人一般看人很準,不然很容易被人坑了,而麻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誰叫他有著自己的原則,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混飯吃,想要保持原則,沒點眼力見那是萬萬不行的。
一坐下,麻幺就開門見山道:“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是想找什麼?”
“先吃再談!”即便修行多年,但在江城學會的接人待物總歸沒有拉下,他招招手,對著店小二喊道:“小二,開壺好酒,價錢不論,再上幾碟好菜。”
“好勒,客官!”追一聽有生意,本來有些打瞌睡的店小二不禁喜笑顏開,屁顛屁顛下樓準備去了。
很快,吃食與酒便已經上來。羅藝輕輕給麻幺滿上一杯,道:“話要說,酒要喝,先填點肚子再說吧。”羅藝並無辟穀,再說人生嘴一張,不吃點好的,喝點好的,要來幹啥。
羅藝的這番舉動倒讓麻幺摸不清頭腦,他雖然很是欣賞羅藝,甚至覺得有緣,可他有他的準則,所謂吃人手軟,拿人手短,他並沒有拿起酒杯,反而沉吟一刻,緩緩道:“這位公子爺,咱打開天窗說亮話,咱麻幺雖然不是啥正人君子,可醜話也說在前頭,若有作奸犯科,坑蒙拐騙等等惡事,咱是不幹的!”
羅藝輕輕抿了一口小酒,沒有說話,一時間。原本還有點惺惺相惜的氛圍在這尷尬中逐漸衝散。
麻幺的臉色變得有些暗淡,雖然現在他現在頗為缺錢,但原則和操守是不能丟失的。曾經很多次,他都捫心自問,如果自己能稍微放開點,也許自己的生活會全然不一樣,不說家財萬貫,那肯定也比自己這樣饑一頓飽一頓來的好。
“哎,看來又要失一單子了。”他看了羅藝一眼,“沒想到自己這才竟然走了眼。”他有些失望。
緣分這東西啊!
他麻幺就是這樣強梗子,不懂變通,假若他會變通,他也不是那個隻會說“我是麻幺,麻幺的麻,麻幺的幺”的老實漢子了。
“哎。”他微微輕歎,正要走時,卻被羅藝拉住了身子,他臉色一沉,心中暗道:“難道他想強留我?!”
而這時羅藝也正好開口:“怎麼不吃?你放心,找你自然不是做某些陰暗的事。”
“聽說你是這一代最熟門熟路的牙人,我想讓你幫我找個地方。”羅藝見麻幺並未坐下,臉色猶猶豫豫,臉上一笑,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聽到羅藝如此道,麻幺心中才定了一些,微微坐下。
“不知道公子爺想找什麼地方?”在錫漠城多年,他遇到過很多人來尋路問途之人,他們是大多故土難離,想要認祖歸宗,回來看看。可錫城地界可以說自逢大變,地理位置早就改的不像樣子,即便他這種牙人老油子想找也是難上加難!
“錫城,惠山,羅家大院!”羅藝微微當下酒杯,盯著麻幺道。“當然,隻要你找到,你應得的那份不會虧,價錢你開。”
“惠山?”麻幺眼角微微抽動,眼光有些飄忽,他沉吟不語,驀然間,他已經喝了好幾杯酒。
“怎麼?”羅藝問的淡然。
“惠山這個地名好久沒有聽到了,沒想到近幾日倒聽了不少。”
“哦?還有人在找惠山所在?”羅藝雙眼一眯,一絲絲危險光芒在嚴重交織。
“據我所知不少,而且一找多年!”麻幺輕聲道。“我聽說……”
就這樣,兩人交談了許久。
既然是找地,麻幺自然不會拒絕,羅藝也給了定金,他也沒有多呆,開始去打聽。
“嗬,還有其他人?那我還想真想看看你們是誰!”羅藝灌了自己一杯酒,冷然說道,此時正好一縷陽光照耀在他臉上,卻沒有一絲溫暖,反而更加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