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麻爺這邊!”
麻幺在前方走著,可是身邊前後左右四方都有人將其團團圍住生怕他逃了。但一邊的朱三炮卻毫不在乎,胖胖油膩的臉上滿是笑容,看起來人畜無害,不認識的人隻會以為他是一癡肥的傻胖子罷了。
他漫不經心,一點也不擔心麻幺會逃走。是,麻幺武藝高超,他們這裏即便是他,全部加起來都沒人能打的過麻幺,但又有何用,現如今,他麻幺還不是要乖乖地跟著他走!
朱三炮這種事做多了,便越發瞧不起武藝。很少有人知道,朱三炮在開到錫漠成之前是多年不第的儒生,寫的一手好字,讀的一手好書,可就是因為相貌醜陋,癡肥不堪,再加上窮困潦倒,沒錢疏通關節,由是屢次三番落第,最後他憤而殺官,落草為寇,逃到了這沒有官府管轄的錫漠城!
可不管怎麼樣他依舊覺得自己是儒生,所以打心眼子裏就瞧不起武者!
武功再高,也沒有以勢壓人來的爽,來的迅猛,來的猝不及防,更沒有用手段來的毫無煙火氣。所以從他看來拚殺搏鬥那是莽夫行事,他朱三爺是什麼,是文人,是儒生,不屑用之。
都道書生花花腸子數不勝數,朱三炮同樣如此,現如今他一邊走著,一邊暗暗盤算,自己應該在這件事扮演什麼角色,可以從中獲得什麼好處。
他正冥思苦想,粗壯的眉頭都微微提起。
“哎呀,三爺,發生了什麼事讓您不得開心顏?”作為朱三炮長久留在身邊的小廝,自然知道朱三炮的喜歡,說話那叫一個文縐縐。
“朱安啊,你說朱老大將麻幺請過去是幹啥,總不至於真請他喝酒吃肉敘敘舊吧?”朱三炮揉搓著自己肥胖的手,語調緩慢,似乎顯得有些焦急。
“哎喲,爺,這事你可千萬莫問小的,小的咋的知道!”瞬間,那喚做朱安感覺自己頭皮一激,渾身有些僵硬。他深知朱三炮看似脾氣甚好,人畜無害,但暗地裏其實陰狠毒辣,脾氣何其暴躁,每旬都有卷著草席的人被拖出的府上。他暗怪自己多嘴多舌!
“朱安啊,朱安,你這毛病啥時候能改啊!”他一邊自我批判,一邊故作若無其事狀,暗暗觀察朱三炮的神態。微微停頓了幾下,見朱三炮並無不好的反應,他才暗籲口氣:還好,三爺今天脾氣不錯。
他決定趁熱打鐵:“爺您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您那七竅玲瓏的心思微微這麼一轉,什麼都明白了,那需要問小的了呀。”說著,他的手指還在空中微微饒了了一圈。
“哈哈哈,狗奴才,越來越會說話了。”朱三胖身處胖手在朱安身上拍了拍,才緩緩向前走去。
“小的這都是肺腑之言,肺腑之言。”朱安點頭哈腰,直到朱三炮走遠了,他才長籲一口氣,趕緊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裏道:“好險!”
錫漠城城絕大部分建築,都是依地勢而建,帶著鮮明的地下特色。往往因為身處荒漠之中,且眾多綠林好漢們性子相對狂野,所以一般建地都是尋找多岩洞、壘土石,相對粗獷的地方。
相比之下,位於靈背街的花來坊,便以其香木所製屋舍、精致華美而著稱。雖然占地不廣,在錫漠城心中,仍是頗有代表性。所以也有“小江南”的美譽
花來坊表麵上算是一個極為正規的牙行,裏麵專職的牙人,數不勝數,雖然裏麵有眾多牙人,大多挺賣力氣,不過人力有時窮,以區區牙人的傭金實在少的可憐,是不可能在寸土寸金的靈背街附近,維持這樣一處偌大院落門麵的。
但花來坊還是維持得很好,每日裏門庭若市,熱鬧非凡。這全靠他的幕後老板,朱大爺的苦心經營。
朱大爺也算是錫漠城的大人物之一,能從一小小的牙人,一手建立起這如花似玉的花來坊,可見其聰明才智,為人處世!
一般人到花來坊來,不外乎有兩個目的:一是談生意,二是玩美人。
花來坊可是首屈一指的銷金窟,常有“家財百萬銀,一夜盡消散”的說法。
說起生意,花來坊提供各類大小不等的臨時、定時聚會場所,在這裏,說不定隨意逛逛都能做成一筆生意,可能找到一個價值不菲的財路;這兒也接受請托,一些不好出手的貨物,或許能在這裏找到下家,互通有無。
至於美人兒,那更是聚會、提貨時不可或缺的調劑,時時刻刻多幾分享受,遠比板著臉談生意有趣得多。
畢竟做生意嘛,吃飯,談話,喝花酒,是必要的流程嘛。
當然花來坊那些皮肉生意隻是明麵上的,別忘了,這裏是錫漠城,匪盜橫行的地界!假若朱大隻做皮肉生意,屍體都化為灰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