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說話啊老哥,怎麼辦?”王路常推著麵瓜公子瘦削的肩膀,搖晃說道。
李凡臉色紅通通,“犯……犯你媽的法……”他抬手,無力的指著一步步走上前來的巡捕,一時間似乎沒想到什麼好的說辭,居然斷斷續續的說著一些火上澆油的話,而那幾個官差已經來到了身邊。
領頭的巡捕冷笑一聲:“又是一個目無法紀的狂徒!”
“不會吧,這樣就蔫了?”王路常已經做好了立時逃命的打算,他看到了範奎帶著笑意的陰狠眼神,那一聲富貴衣裝的趙爺,同樣是幸災樂禍的神色。
這絕對是陰謀。
方才那兩場架,打了這麼久,而這些隨時在街麵上轉悠的巡捕,居然沒在第一時間趕過來,此時架打完了,王路常毫發無損,這時候就有人跳出來了。
真巧。
“誰敢!”就在王路常準備一拳將往他身上套繩子的官差擊倒時,一道沉穩的聲音透過越來越多的圍觀人叢那嘈雜的嗡鳴音傳了進來。
聽到這聲音,人群頓時驟然分開一條道。
“曹守備,是曹守備來了!”
“曹大人……”
人群中有人喊出聲。
一個國字臉,麵目棗紅而威嚴的巡捕,手按腰刀,帶著一堆官差扒開人群,走了過來。
正是津門綠營守備曹傑。
一看到曹傑到來,李凡就要開口歡呼喊叫,王路常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曹傑此時出現,自然是要保他們來了,這“叔叔”二字一叫,肯定要出大事兒的。
隻見這個看起來有些書生氣,一身差服襯托得意氣風發的守備大人,緩緩走將進人群,身後跟著腰配腰刀的兵士,死死盯著那想要捉拿王路常的李凡的原本一臉莊肅正氣此時麵色突然有些不安的巡捕,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孟千總,今兒好興致,跑到我的轄區作威作福來了啊。”曹傑說道。
“守備大人!!”那被曹傑喚作孟千總的巡捕,及其身後的手下,一同行了個軍禮。
“要不你來做這守備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了我的地盤,你看怎麼樣?”曹傑笑道。
“守備大人玩笑了,小的怎麼敢。”那孟千總低頭恭敬道。
“你怎麼不敢?不然你來我轄區做什麼?”
“屬下方才正值守之中,巡視街道,忽然聽人說這邊發生了毆鬥和死人,那民眾說久不見官差處理,屬下便越界而來,發現正如所說,這邊毆鬥得厲害,已經致使一人死亡,另一人,哦,便是這位姓範家夥,也正要被人打死,屬下及時製止了這場當街行凶的事件。”那孟千總指了指範奎,複又看向王路常,最後盯著曹傑的眼睛,說道。
曹傑沉吟一番,似乎沒有抓到“死人”、“毆鬥”等重點,悠悠說道:“你……是說我瀆職麼?”
“屬下不敢!”
“你今日做得好啊……”曹傑歎了口氣,偏頭看向一邊在曹傑到來後便沉默不語的趙大爺,然後對那孟千總說道:“軍人要有軍人的氣節和威嚴,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對我們亂吠的,世道艱辛,生活不如意,為了活得更好而做一些事情沒有什麼,所以我不怪你,也請你不要怪我,現在,帶著人趕緊回去司職吧,這事兒我會處理。”
曹傑知曉這些同仁,平日裏躲避事務都躲避不及,更不要說這麼輕易越界執權去管一樁屬於自己上司轄區的毆鬥案件,一定是別人拉來的,而那人,也就是這孟千總口中的民眾,必是趙水虎無疑。
這趙水虎怎麼好端端不看戲,反倒將官差拖到這裏來了?稍微聯想一下,便知道是有人要對王路常兄弟出手了。
看來他真的在瘋狗幫捅死了個大人物,好!!
正好借此機會,順藤摸瓜,將這津門局勢摸一摸,為京城那位的大事做些鋪墊。
“這……”那孟千總遲疑,不著痕跡的向一邊那趙水虎的地方看了看。
“聽不懂嗎?還是我說的有什麼問題?”
“不是,屬下知曉,隻是……”
“隻是什麼?找不到路回去?”
“不是。”那孟千總忽然眼神一狠,咬牙道:“隻是根據《大清律例—刑律》第三百九十二條第三款,這案件應該由屬下負責,所以案犯應由屬下帶回按律處置。”
“哈哈,《大清律例》都搬出來了,好小子,但你說案犯?”
“沒錯,這王路常當街行凶,自然是案犯。”
“孟順前,我問你,你到這裏多久了?”曹傑問道。
“半柱香時間。”孟順前答道。
“這麼短的時間,看來你已經按律審問當案者了。”
“這……屬下還沒來得及審問,這案犯要拒捕,並辱罵我等。”
“你是半柱香之前才發現這樁案件的?”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