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
李凡太囂張了。
幾乎是頤氣指使的說話,纖細的手指指著自己麵前的地麵,點了點,嘴巴噴著唾沫叫囂著,好像說是要將他抓進大牢就像踩到了他的尾巴,一時間整個人都跳了起來,示意帶兵捉人的遊擊將軍崔向寒過來說話。
崔向寒緊了緊身上有些鬆垮的甲胄,腦袋轉來轉去有點摸不著頭腦,酒還沒醒?這世道是怎麼了?有眼無珠膽大包天的人怎麼這麼多?
唐明也愣了。
殺頭?這種話也是一個小小老百姓敢說的?一時間竟沒開口,冷眼看著。
對方才四個人,敢於當街對抗整個巨鯨幫,還打得對方落花流水,這麼高明的身手,這樣囂張跋扈的行徑,會是簡單人物?
但再怎麼不簡單,這回也定要折在這兒了,畢竟自己在京城裏還有個大靠山,怎麼都不至於失勢,隻是還需弄清對方的底細,別一不小心陰溝裏翻了船。
王路常也不大好意思,畢竟這是火上澆油的做法,隻會死得更快。
羊皮裘老頭的底細他清楚,武功高強是高強,難不成還能一個人對抗朝廷?至於他背後說的什麼獨孤家族,聽都沒聽過,魯青達就更不用說了,鰥寡孤獨的老家夥一個。
至於自己,清廷一直在派人尋找自己的下落,後來打聽過,洪天貴福更是早在十年前就被淩遲處死了,現在身上還有扶搖,還有從張掖庭眼睛裏摳下來的那顆珠子,清廷也是一直在找這些東西,因此也是絕計不能落在朝廷手裏的。
今天不能善了了。
正要開口說話,就遠遠望見街上有一支騎隊奔來,馬蹄陣陣,戰馬嘶鳴,頓時惹得整條街雞飛狗跳,好在老百姓不多,也早已習以為常的樣子,頑皮的乞丐小孩撒腿狂奔,膽子大些還在遠遠圍觀的小販挑擔健步如飛,幾個街中央的漢子直接就飛撲躲閃,一個個熟能生巧。
一隊衣甲鮮亮的巡城士卒,在當頭騎隊的帶領下快跑而來。
當先一騎,是曹傑。
這一支隊伍一來,便瞬間衝散了圍著羊皮裘王路常和一眾巨鯨幫幫眾的清兵。
曹傑翻身下馬,走到遊擊將軍崔向寒身前,單膝跪地行了個軍禮,說道:“崔遊擊,屬下來遲,還望恕罪。”
“曹守備,你這是幹啥去了?一個人去玩忽職守幹嘛要帶著這麼多人呢啊?”
“回遊擊大人,今日西門街口發生命案,屬下正帶人追捕逃犯。”
“哦……”崔向寒長長“哦”了一聲,語氣不確定也不否定,隻是說道:“這街麵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你這個守備是怎麼搞的?現在才帶著人來,回去治你個玩忽職守的罪你沒意見吧?”
“屬下不敢!”
“那好,現在,本遊擊要把這些目無法紀的刁民都給抓回去,嚴刑拷問,你先閃一邊去。”
“遊擊大人,屬下趕來,正是要處理此事。”
“此事本將自會處理,你管什麼?”
“大人,此事隻有本人能處理。”
“你說什麼?”
“我說……”曹傑站直了身子,盯著崔向寒射過來的憤怒眼神,絲毫不懼:“這事兒您管不了。”
他也是無奈,正是津門暗流湧動的時候,怎麼還惹出這麼大的事兒?王路常惹了一個農十三還不夠,今日還他娘的打到巨鯨幫的地盤上來了,這……好是好,不過……要是將巨鯨幫換成魚龍幫就更好了。
“曹守備……”崔向寒是徹底被激怒了,今日一整天都很不爽,這個平日裏獨來獨往的家夥,對他一直沒什麼好感,正準備收拾你呢,你倒是自己把頭湊上來讓老子砍,那就不客氣了,正好給農十三爺還個情,他冷冷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屬下說,您管不了這事兒。”曹傑再次重複了一遍,他馬上就可以回京城了,還怕個鳥?看也不看臉色徹底鐵青下來的崔向寒,轉頭看著臉色遊移不定的巨鯨幫大當家唐明,說道:“是吧唐明?”
“啊?”唐明愣住:“這個……”
不止他愣住了,安靜下來的人群也愣住了,看那曹守備的模樣……這是狗咬狗啊!
精彩!!
百姓貧苦,也許是由於破罐子破摔的破罐子都沒有幾隻,光腳的曆來不怕穿鞋的,在這津門,對於械鬥,那是司空見慣,此時出現難得一見的民與民鬥,而後官與官鬥,這讓很多膽大包天的人都在暗自喝彩。
唐明這回可是真的懵了,這曹守備……
“曹傑……”崔向寒神情冰冷,“你以為你是誰?”
“屬下曹傑,不知崔遊擊何出此言?”曹傑不解的問道。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崔向寒冰冷的眼神在悶熱的巷道之中格外的明亮,但曹傑就像是沒有看到那兩顆熠熠生輝的眼珠,隻是有些不解的看向崔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