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荒裏的小祖宗(3 / 3)

“好了,別說了”姬唐成趕緊站出來:“老叔,您也看到了,不是我要亂來,而是九州天子真有要事想通過宗祠請示老祖宗,十萬火急啊!就讓我進去吧,借香爐給老祖宗捎個信,讓他知道就成。”

老漢生寸步不讓,不過他卻說:“老祖宗你是甭想了,小祖宗就在這,你倒是可以見上一麵。”

小祖宗?

自己離去這八年間難不成某位老祖宗鐵樹開花,枯木逢春了?

不解的姬唐成順著老漢生的目光轉過身,看到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少年,側坐在一頭同樣濕噠噠的狴犴上向他們緩緩走進。

狴犴!

這是荒獸之王!

祖龍九子之一!

看上去還未成年,但整個九州已經數千年沒有出現過真正的純種獸王了,即便他曾經姓韓,在這寨子生活了幾十年,出入太荒無數次,也未曾見過這麼高級的純種神獸。

這孩童是誰?竟騎著一頭獸王!

八年,姬唐成離去不過八年,這孩童至少十一二歲,也就是說自己離去之前這孩子就已經出世了。

老漢生卻不管他,蒼老的臉上布滿了笑容,本就有些岣嶁的背彎得更誇張:“小祖宗,您可回來了。”

“什麼事?”

韓百宸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這幾個麵生的人,方才銅鍾的聲響恐怕跟他們有關,太荒裏,見著生人可比碰著神獸的機會稀罕了去了。

狴犴則挑剔的看著那幾隻瑟瑟發抖的飛禽,岩鷹肉倒是緊致,很是有些嚼頭,可惜肉質發酸,除非是去北荒的大雪山,需要岩鷹肉來補肝氣、名雙目、利四爪,否則它是不會去自討沒趣吃那玩意。那隻傻大白鶴的賣相還是挺不錯的,就是味道太難聞,好好的一隻飛禽卻夾雜著鳴蛇後代的腥味,晦氣!

狴犴張嘴就噴了口口水,傻大白鶴照單全收,連躲都不敢躲。

“你是誰?”

幾個岩鷹護衛被狴犴的出現嚇呆了,姬唐成不太確信,那個被供奉了幾千年的宗祠背後,竟然不全都是幾百上千歲的老怪物,居然還有這麼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他就在這片土地生活過數十年,卻從未聽說過,這讓姬唐成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八年的皇族生活,到底是抹去了他太荒後裔的血性,尤其是九州的風氣,讓姬唐成忘卻了太荒的法則。

太荒裏,實力為尊!

這個實力,不單是自身修為,還包括了血脈。

因為這裏是太荒,是孕育了天下萬靈的源泉。

世間強者,未必皆出自太荒;但世間最強者,一定在太荒!

這就是太荒血脈的力量。

能讓韓漢生這個宗祠守護人都彎腰折節的人,豈是尋常之輩?

“我是誰?”

韓百宸笑了,但所有人忽然覺得天地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安,還沒等明白怎麼回事,就見姬唐成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哢嚓一聲把膝蓋骨和股骨從大腿肉裏給跪了出來,一片的紅末白茬、血肉模糊。

便是韓漢生等人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悸,紛紛跪地,求小祖宗息怒。唯有那幾位岩鷹護衛手足無措的站著,哪怕是再見多識廣的人,也無法理解眼前的這一幕。

姬唐成所有的感官中隻感覺到了恐懼,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好似年幼時麵對太荒傳說的恐懼,好似凡人麵對太古諸神的恐懼,好似一個修士麵對昭昭天道的恐懼,更多的,更似是一個孩童麵對父親震怒時發自內心、源於血脈的恐懼。

明明有著我境大成的實力,對麵的男孩不過氣韻境巔峰,修為相差何止十萬八千裏,但姬唐成就是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整個身軀都不受控製的顫抖,腦海中仿佛有個聲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誡他:不可反抗!不可反抗!不可反抗!

這,便是血脈的力量。

血脈越是親近,威壓就會越大,像太荒韓氏這種同一宗支,但相差了數十甚至上百個輩分的血脈,來自血脈的威壓會積累到人類無法抗拒、難以想象的地步!

任何東西一旦達到了極致,就會變得未知而可怕。

就是在這種未知恐懼的壓迫下,姬唐成的腦子都忘了運轉,整個人像失去意識般茫然,不得動彈,不能思考,在血脈本能的驅使下,甚至忘卻了疼痛,恭恭敬敬的匐地叩拜,叫了一聲:“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