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八十萬鐵騎來襲(2 / 2)

當地人把這座山脈喚做祁連,土語的意思是“天之山”。

較對半天,韓百宸覺得這天築山就是《山經》中所說的昆侖山,唯有巍巍的“昆侖”二字,才符合天築之名。據說九州的北地有座天築峰,高聳入雲,直通天際,韓百宸覺著有時間或許也可以去看看。

以讀書人為標榜的少年,已經開始籌劃日後的遠遊了,什麼“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世界辣麼大,我想去看看”等典故成為他跟狴犴提起最多的句子,說到最後狴犴都一個勁的慫恿他倆立即遁潛,最後的下場是青鸞分別賞給他們一個腦瓜崩。

一個好像永遠長不大的少年,一頭整天就知道禍禍的畜生,恨鐵不成鋼的青鸞將他們禁足,連打獵都不準去。

再往前,便是連城,有連城侯坐鎮,又有天築衛大統領駐守,是豫州的五大重鎮之一。

連城坐落天築山東麵,北麵是從五道川裏延伸而來的悠長山脈,向西北蜿蜒而行,繞過遼闊的戈壁荒漠,山腳綠意蔥蔥,水流潺潺,便是如今繁華異常的西北走廊。

路途雖遠戈壁中的古道數倍,卻好在沿路有水有城。

連城,西北走廊的咽喉之地。

大漠荒涼,山民飆張,馬賊、山匪,從來都是西北走廊的心腹大患。

前日,連城侯上書,奏請天築衛出兵剿匪,已獲朝廷準允,豫州三衛之一的天築衛今日收到奉常卿於太廟的焚香傳書,立即點兵出征,八十萬精兵鐵騎化作滾滾洪流,向西北奔赴。

城內,連城侯府。

“豫州三衛,賀蘭、天築盡歸我主;梁山衛掌控西北馬場,一直左右不定。將門本一家,他方印奎出自西梁方氏,卻甘心做張家犬馬,不僅掃了他方家的麵子,還丟了咱將門的臉。”

連城侯王越餘怒未消,將手中一紙拍於案上,上邊寫著梁山衛大統領通過軍中重器焚香傳來的訊息:“梁山衛負命恪守西梁關,為皇朝牧馬,非叛亂不戰,非敵酋不殺。山匪,乞生亂民爾;土賊,末路窮徒也,此乃州牧布政無方,學官教化無德,非梁山守衛之責,恕難從命!”

“唔,方印奎倒是個能說的”一名跪坐席上的老者捏著紙張說道:“張浩臨如今貴為大相,開府設曹,統管九州民政。他方印奎出自將門,卻非嫡出,靠著張家扶持才走到今日,而今官拜大統領鎮守一方,不知挨盡多少辛酸。今時太子與大相皆求安穩,他方印奎又怎會貿然參與其中。”

王越看了老人一眼,說道:“大夫亦不看好此行?”

老人放下紙張,整理著學官袍子,喝了口茶才說:“不看好。”

王越又問道:“既不看好,為何還讚同本侯此番行事?”

“不看好的是結局,但這出兵卻是必須的”老人與王越對看一眼,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連城侯王越作為發起人,怎會這般不清世事,之所以把這膚淺的問題說出來,不過是所謂貴族高層的交流方式。他是侯爵,這等大事卻也是需要別人支持,作為統領豫州學官的大夫,無論從分量還是聲望來說,都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作為學官之長,職不在官吏之中,卻有著堪比州牧的影響力,怕他馬屁的方式自然也得不同尋常。雖然連城侯做的事,但凡在官場中混的人都能看明白,可這話卻是從大夫口中說出來的,那就是他的高明。

這似是而非,掩耳盜鈴的說話方式,卻是成為一個貴族的必要技藝。

韓百宸正在學著這門說話藝術,置身九州,還能有比他家血脈還高貴的家族?

學,必須學!

正看的興起,青鸞卻又鑽進車架來。

“兩千裏外,八十萬騎兵正在趕來,四個時辰後相遇。”青鸞說完就走。

那八十萬騎兵在她眼中或許算不上威脅,現出真身,一口焚天大火估計就能滅掉一半。但這支隊伍真正的話事人是韓百宸,青鸞雖然看上去沒規沒矩,但真正的規矩她從來不缺。

隻等韓百宸做了決定,是殺是打,執行便是了。

韓百宸和狴犴相互對視,眼中皆冒著興奮的目光,這無聊的旅程,終於變得有些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