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百宸和狴犴被青鸞蠻橫的趕下了車架,據說一個月內腿腳不便,借他的車子將就一下。
看來那日請青鸞顯聖以示天威,對她的消耗很大啊,非神木不棲的鳳凰,離開了太荒,休息時隻好自己幻化火床,如今她卻連這點氣力都不願浪費了。
天馬車架為上古大帝出入所乘,所以青鸞坐上去也不丟份,也不管韓百宸願不願意,哥倆直接被丟下車。
韓百宸對那日青鸞展示出來的無匹威能很是羨慕。
九州人敢拿他去當道具,雖然是件高高在上,不容冒犯的道具,但韓百宸還是覺得很不爽。跟天狐一番交流後,他也決定拿八十萬鐵騎當一回道具,立威的道具。
八十萬一境巔峰個二境初期的軍士,在煌煌太荒麵前一聲口令都喊不出,一枚箭羽都射不出,看你們怎麼展現將門雄心,還是好好的膜拜太荒吧。
所以韓百宸對被青鸞丟下車絲毫不在意,除了她,沒人能把一個意境強者震懾到分毫不敢動彈的地步。
下了車架,韓百宸倒覺得輕鬆一些,禮儀也盡數收起來。
大禮儀,用於祭祀先人,敬祖克己。現在隊伍走到半截,自然不用再張拱而行,以每日數萬裏的速度,慢悠悠的向豫州行進。
隻要在今年元日之前能趕到成周城,走的再慢也無所謂。
過了連城,就是八萬裏天築盆地,夾在兩側高高的山穀之中,後有連城重鎮,前為州治河穀,八萬裏盆地平原,蘊含了整個雍州的精粹。
西北豪族祖地皆源於此,八萬裏精華,十之七八都落入了世家豪族和分封的諸侯手中,加之占地兩分的官田皇莊,八萬裏好風好水幾乎被朱門與高牆圍圈。
韓百宸打算去一趟河穀,相傳聖人開荒之時,大江此處不浚,聖人以巨斧開山,引水東流,大江這才改道五道川流入豫州,最後傾注東海。
他就想去看看那深穀,是不是真為巨斧所劈。《九州誌》裏邊雍州地誌可是明確有載,大江未變道之前的河床古道如今依舊存在。
源自西梁山,過雍州、梁州、荊州而入南海的大河原本與大江是互通的?
小時候看螻蟻搬家,他會壘沙土、引水流,或是放火,或是封穴,心情好時會投放食物,幫助捕獵,樂趣無窮。而現在,他心中又有了這樣的玩樂的心情,九州在他眼中不過是大一些的螻蟻國度。《九州誌》是本神奇的書,給韓百宸解惑,又會給他帶去更多的疑問和好奇。
河穀城就在眼前,看上去並不輝煌,但粗狂、狂野、大氣,這才是西北州治該有的氣度。
自戈壁中與天築衛遭遇後,韓百宸一行沒有再刻意隱藏過自己的行蹤,世人是追不上他們的步伐,但借國朝的鼎盛香火,以宗廟的香火傳訊卻比他們快得多,所以太荒一行的蹤跡如今已被世人所知。
不過現在可沒人敢去觸太荒之主的黴頭了。
賀蘭衛大統領不過窮奇的一合之敵;天築衛八十萬鐵騎連亮出刀兵的機會都沒有,那些軍漢事後意誌頹喪,當時的情景由他們口中傳出,遠比圍觀之人的描述更為驚人。
語出太荒,天威煌煌。
一個冰冷的“降”字,竟教八十萬精兵無法動彈,伏地拜降,便是那立象境界的大統領,也擋不住這語出法隨般的浩蕩天威。
那可是八十萬軍漢啊,就算是流血,都能淹死數千人。
威力巨大的軍陣,製作精良的裝備,崩山開道的重器,就算是洛澤、蒙澤、莽原、雪域這九州四大凶地的凶禽毒獸,八大山門的太上宗師,也不會與八十萬大軍正麵抗衡。
太荒之主的威能,一時間傳遍九州。
韓百宸沒想過進入河穀城,沿著山腳,一路疾馳,在世人的圍觀之下踏空渡河,在大江對岸繼續東行,那傳聞之地就在不遠處,流入峽穀的大江早已發出了咆哮的轟鳴。
萬仞石龍從中斷,迸水飛花一線天。
隊伍停了下來,韓百宸舉目望天,兩側筆直的萬丈懸崖將煌煌蒼天遮擋,僅留一線。
這裏,是大江的地界,江水咆哮,則山石崩裂,猿鳴哀絕;江流弛緩,則水汽冉冉,生機盎然。
外界的風吹不入,天上的雨灑不進。
蒼天之下,三百裏高峽自成一地。
果然是聖人手段,在心頭默默祭奠,韓百宸感受到一股衝天豪氣。
再看那掘道半腰的懸崖,索橋勾連的絕澗,盤旋如蛇的棧道直沒變幻萬千的雲叢,卷雲滾滾,也不知前方還有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