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近十代人的努力,如今薑氏唯有左王依舊把持軍權,仍在權利核心,平王和右王皆為三公,但都無實職,平王甚至為了一個祭酒的虛銜動用家法將定王一係驅返上首祖地。
軍政是薑氏的立門根基,左王的地位也一直穩固如山,況且薑氏一門因定王一事已有翻臉跡象,九州的勳貴們這才放緩了煎迫的步子。
勳貴是最純粹的利益集團,觸及核心利益時,他們的真實內心可沒有什麼憐憫和廉恥,趕盡殺絕才是他們的作風。
減緩煎迫,不過是沒有一杆子打死的法子,若是吃相太難看,又一口吞不下,反而激起了皇族的念舊或憐憫之心,讓好不容易遠離朝堂的三王複起,那真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扶植薑門四王,那是祖皇帝的主意,說不定一開始就沒什麼安好心。
這些年皇族作為勳貴中最大的一支,九州的封地糾紛,世族傾軋,他們反倒沒起什麼波瀾,正是因為薑氏一門就像一堵厚實的影壁一樣佇立在皇室大門之前。
或許是看清了這些,才讓勳貴們暫時停手,要是薑氏一門四王全倒了,那就是其餘勳貴直麵皇族的時候,沒了遮攔正麵相對,那才是最要命的。
薑承善一麵訴苦一麵解釋,害怕太荒之主不知其中緣由,祭祀結束後就在會客廳裏說了半天。
韓百宸不過需要心念一動,在《九州誌》中就知之甚詳,聽著薑承善說那麼久,不過是在思考。
為薑氏祭荒之後,他隱約覺得自己的身子起來某些變化,卻又說不上是什麼,就是有股子想回到太荒,縱橫山野的欲望。
難不成是受了聖人的影響,感悟了上古洪荒氣息?
“不知主家可有何辦法教我?”
薑承善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他平王一係冒險邀請太荒一行,一是為了認主、祭荒,二是想借太荒之主的威名,走出目前的困境。
韓百宸強壓著心中那股莫名的感覺,這才認真的看了薑承善一眼,一字一句的說道:“令祖太公起兵伐紂,捭闔太鬥,縱橫萬荒,匡扶神周,分封諸神,定理銳胄,天齊共與,六韜相授。能立下這番光耀千古的偉績,你可知為何?”
聽韓百宸說起這太古事跡,薑承善一張老臉激動的道:“始祖尚父,霸王之輔。漁獵以歸,修德用武。學擅陰陽,韜分龍虎。黃鉞白旄,揮之如麈。”
這也是一段太古神國誇讚薑太公的名言,想必九州薑家子孫平時沒少背。
韓百宸聽了卻搖頭說道:“太公乃兵韜至聖,縱橫始祖,法家上宗,仕之先賢,你可知,太公起於屠市,學就昆侖。”
“族中略有記述。”
老祖宗殺過牛羊賣過酒,身為後人的薑承善為先者隱,有些羞於啟齒。
韓百宸卻像沒看見,接著說:“昆侖奶萬山之祖,道庭所在。”
薑承善點頭表示知道。
“何為道”韓百宸忽然激動起來,不等薑承善說話自己就解釋:“在我看來,太公一生最了不起的一不是伐紂建周,二不是治國封神,而是能順乎其道,功成自然。”
看著薑承善等薑氏族人發愣的雙眼,韓百宸一聲歎息,說道:“太公於昆侖學有所成,卻在世間混度七百歲,渭濱垂釣,終遇聖王,這才開啟了神周,聖周文王迎駕八萬步,太公保神周八萬歲。”
到底都是頂級人物,韓百宸這麼一說,薑氏族人都明白了,太荒之主這是讓他們潛心蟄伏,以待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