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賢接過李文彬遞來的六張圖,見圖上字跡深黑,且紙張黴舊破損,其年深日久實不待言。心想這藏寶傳言一起,也不管其中真假,江湖各派正各施手段,近幾年已死傷了眾多人命。這位李兄弟,隻憑了一句先師遺命,便把六張圖都送了來!又連聚十圖方能取寶、七圖隻餘其六等事也坦誠相告,越見得襟懷坦白,器量不凡!他想到這裏便說道:“兄弟身上帶有這些圖,一路輾轉,卻幸平安,真是上天垂佑。兄弟是可做大事的人。尊師說已得七圖而兄弟隻獲其六,甚是。皆因尊師當年留贈一圖予我,戒說慎之密之,我亦未知其有何大用。到近兩年風雲四起,江湖上盡傳藏寶之事,我才略得明白。各幫派這兩年多有高手聚於蘇州,紛傳十幾年前江漢雙煞於此地得藏寶圖,秘密尋寶,一去十年,竟於去年被人發現已死於豫東鄉間。骸骨四具,除雙煞外,崆峒三英之老二老三亦斃命於斯。李兄弟,你還記得當日船上那個算命的鍾先生嗎?”李文彬當日與鍾先生一起上船,怎會忘記?便說:“小侄記得。鍾先生本事非小,他為小侄測了一字,竟把小侄的事說了個八九不離十。小侄很是驚佩。”葛賢笑道:“他當然本事非凡了,他是崆峒三英的老大。那時他二弟三弟不見了,他便四處找尋。倒是他才認得兩位兄弟的遺骸。李兄弟,當日你在船上入睡,他曾要試你一招,你可知道?”李文彬吃一驚,說道:“這個小侄真個不知。小侄想是睡得實了,如此險……”說到此心中明白過來,心下感激,說道:“原來是葛大叔照看著小侄!小侄真是糊塗。大叔,天亮時他竟昏了又是什麼緣故?”葛賢道:“那是他中了別人的圈套,上岸去大打一場,敵不過對方人多,負傷逃脫了。卻也是因了藏寶的事。當日想是兄弟在他麵前曾露了一手神奇武功?他或見獵心喜,想試一試也是有的。”口是這麼說,心中自明白當時鍾鐵崖要下的是重手。不過是敵是友,要由李文彬自去分辨,自己隻能點到為止。他邊想邊說下去,“這鍾先生也到了蘇州。因尋藏寶,來這裏的人多了,伏牛派早來了人,廠衛也有人在。官府插手,益見險惡。李兄弟這兩日見蘇州靜悄悄的,實是各派蟄伏未動。據我所知,勾漏山、烏蒙山、青城山、九華山、雁蕩山、武夷山等遠遠近近的都來了人,黃河的龍門幫,江漢的神鱗幫等水路英雄也跑到陸地上來。其餘能人異士獨行大盜及平日不甚拋頭露麵的人物,都齊集蘇州。李兄弟,這幾幅圖的事,卻是休再提起了。你是外來人,江湖中人多把你當成也是來探路的,自會留意你。最怕被人綴上了自己還不知道。倒是我不過本地一個織工,也不惹人注目。他們雖知有吳越葛賢,卻不知道葛賢是一個工匠。就算知得,他們也未必敢來硬搶,嘿嘿,來了怕也搶不去。”說著,拍了一下手中那幾張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