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閱圖(1 / 3)

葛賢道:“李兄弟不可如此說。且我另外有事要辦,卻是不……”說到這裏停下來,李文彬也聽到遠處有幾個人走過來。葛賢已轉了話題說:“似是蔡兄弟他們幾個來了。這些東西須收好了,免得幾位兄弟不知底細,看到了或會橫生枝節。”即把裁下無用的圖收攏來塞在床角,拿起有字那七張,遞給李文彬,說道:“你且收下,一時看熟了,便即毀去。”李文彬應道:“是。”雙手接過,把圖塞在懷中。這時腳步聲已到門前,有人叫道:“葛大哥請開門!”果然是蔡大叔的聲音。

葛賢應道:“是蔡兄弟來了。”把門打開,幾個人進來,蔡大叔見李文彬在,歡喜道:“李兄弟看得起我們,真是好漢子!城裏這兩年來的外人多了,卻沒有誰為窮織工出過一分力!文彬兄弟一到便與大夥兒一齊做事,難得!難得!”李文彬客氣行禮謙謝,認得這幾人都是日間手執芭蕉扇的帶頭人。聽得葉大叔接口說:“葛大哥的朋友,自然是好漢子了。這有個說法,叫什麼,什麼人以群分!”眾人紛紛稱許。過大叔道:“葛大哥,我們抄查稅官,把那些作惡奴才敲打了一番,又把帖子四處貼了。平日裏那些大戶富戶,眼瞧天看去,不把我們當人。今日見了,點頭陪笑,全沒了往日驕橫,真叫人痛快!”另外幾人亦紛紛說道:“連衙門裏知府縣官幾位大老爺也沒了往日的威風了。”“官府把湯莘這奸賊也押了,且看日後怎麼處置這狗殺才!”

葛賢道:“這次我們是被迫得連鍋都揭不開,隻好如此打一條生路出來。我們也不偷也不搶,也不是與官家作對,隻不過是求有口飯吃罷了。眾位兄弟明日仍領了大夥兒巡查。我們說罷市三日,便是期限。讓市麵上三教九流看一看,我們織工說得出做得到,是言出必行的真漢子,誰也不能輕侮我們!明日帶著一眾兄弟與機戶東主說了,第三日我們便照往常開工。這麼數千人大鬧一場,官家稅衙每機三錢的新例應當自廢了。官府也明白,我們今次人人不挾尺刃寸鐵,不擾四鄉百姓,請願罷市,也是隻求一個公道。若官家日後再逼勒,眾位兄弟以此為例,不宜一味退讓,應率眾抗爭。與其退而必亡,不若起而求生。古往今來,對著如此局麵,皆奮起求生才有希望也。”

蔡大叔道:“有葛大哥在,我們怕他作甚?”眾人齊道:“蔡大哥這話對極了!我們聽葛大哥的!”

葛賢道:“兄弟一人濟什麼用?幾千兄弟的事,若算上家中妻兒老少,怕便是幾萬人的事了,總須一齊動了,旁人才不敢小看。隻自個兒單槍匹馬,難有作為。”過大叔說道:“此話極是了。今日我們上萬人一齊湧到,隻論喊叫聲便驚天動地。眾人的事,總得眾人一條心去幹!”眾人稱是聲中,葉大叔道:“今日官府捉了湯莘去,若殺了他,就大快人心了。”蔡大叔道:“隻怕他們是迫不得已才如此。都是官府的人,最怕串通一氣來害我們。葛大哥,此節不可不防。”眾人一齊看著葛賢。

葛賢道:“此事我已想過一下。這幾****另有事要辦,眾位兄弟便按商議好的去做事。隻要眾人一條心,遇事不亂,倒沒有什麼能令我們縮手縮腳。日後官府要搞什麼花招,便記著今日的事,眾兄弟同心合力一齊與他相抗,就是我們的活路了。”眾人又商議了一陣,才告辭離去。

葛賢送出門去,看眾人轉過小巷看不見了,忽然轉頭說道:“朋友既然來了,為何躲在一旁?便請出來一見。”

隻見那邊樹上枝葉一分,輕輕跳下一個人來。李文彬站在葛賢身後,見這人身法輕靈,用黑布蒙了口鼻,露出的雙眼精光閃閃,知這人武功不弱。但葛大叔是當世大俠,無論來人是誰,都討不了好去。且又未知此人是友是敵,有甚勾當,便隻留心觀看。

來人慢慢過來,到離葛賢一丈開外處站定,略掃李文彬一眼,目光又注視著葛賢,雙手抱拳一拱,卻不說話。

葛賢亦一拱手,說道:“朋友有何指教?”

那人竟不作聲,身子忽地向前一傾,直直的跌將過來,便似要直摜倒在地上。李文彬不覺“呀”的一聲,幾乎想跨步上去扶他一把。葛賢已出掌迎著那人跌來之勢直拍過去。那人這一跌,實是上步的招數,見葛賢出掌打來。不知怎的身子一轉,不但沒有趴倒在地,反斜搶兩步,避過了葛賢這一掌,轉到了葛賢右邊。卻仍舊默不作聲。葛賢道:“朋友武功甚可觀。在下佩服。”那人忽地滑步向前,雙掌直推,勢道凶猛,竟是正麵急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