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鍾過去了,爆炸的餘音還在走廊裏衝蕩,牆壁上的燈光幾乎都熄滅了,整個病區內一片混亂,紅色的應急燈幽幽的亮起了來,許多人如驚弓之鳥般衝出病房,向樓梯處跑去,不一會兒,整個走廊內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在樓下的一個狹小的秘密監控室內,兩個年輕的士兵正蜷著身子,雙手痛苦的捂著耳朵,掉落在地上的監聽耳機已經無法再傳出任何聲音了,剛才的一聲巨響差點把他倆震聾了,並且在剛才的爆炸聲中還夾雜著一種高頻音波,監聽中的兩個士兵隻覺得耳朵裏仿佛刺入一根長針,整個腦袋如遭雷擊,其中一個士兵甚至無法抑製的嘔吐起來。
短暫的喘息幾口氣後,另一名士兵搖晃著站起來,想要對中心控製室發出警報,突然,一直緊閉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壯碩身影側身閃進密室內,掄圓了膀子,一拳打在那名士兵的臉上。伴隨著一聲痛苦的悶哼,那名士兵重重的摔在地上,還不等他起身反擊,隻見那名壯漢抬起蒲扇般的大腳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臉上,那名士兵手腳一抖後便一動不動了,不知生死。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剩下的那名士兵此刻才剛反應過來,就在他要拔出腰間手槍的時候,一隻青筋暴起的拳頭已經落在了他的臉上,如同上一個士兵一樣,壯漢邁步上前又是一腳,這名士兵還沒來得及痛呼出聲就昏死了過去。
壯漢將兩名士兵攜帶的手槍抽了出來別在腰上,再用病號服遮住,轉身向外走去,門口處,一個瘦高的年輕人正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看到壯漢出來後,兩人在相互對視了一眼後,默契的一點頭,壯漢甩開大步急衝衝的走了,那個年輕人直接走進那間窄小的密室,關好門後,他低頭看著桌麵上密密麻麻的監控影像,冷漠的麵孔上終於泛起一絲笑容。
在尖銳的警鳴聲中,偽裝成清潔工的靜軒和黑雀混在人群裏下到了一樓,但她們沒有跟隨人群跑出中心大樓,靜軒被黑雀帶著繼續向樓下跑去,也不知跑了幾層,靜軒隻覺得燈光越來越昏暗,空氣的溫度也越來越低,上麵的嘈雜聲已經聽不見了,這裏甚至沒有了警報聲,空蕩的樓道內隻有她們的腳步聲。
看著下麵漸漸完全沒入黑暗的樓梯,靜軒忽然覺得有種莫名的恐懼襲來,她腳下的速度不禁慢了下來。跑在前麵的黑雀察覺到靜軒的異樣,她轉過頭,疑惑的問道:“唐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盡管隔著黑雀臉上的麵具,靜軒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靜軒還是感覺到她話中的些許急切,於是,靜軒試探的問了一句:“黑雀姐,我們這是要往哪走啊?”
“太平間。”黑雀平靜的回答道,那毫不在乎的語氣仿佛是在說一個旅遊景點。
靜軒隻覺得頭皮一麻,一股寒意從心底直竄腦門,下樓的腳步立刻就停住了,靜軒驚疑不定的看著黑雀,說:“你是說那兩台墨儡藏在..太平間?”
“是的。而且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還請唐小姐再加快些速度。”黑雀好像根本沒發現靜軒的懼意,語氣木然。
“哦,我..可是..我..”在得到確定的答複後,靜軒的回答變得有些結巴。
站在台階下麵的黑雀打斷了靜軒的話,用極其冷靜的聲音說:“現在,老爺正和外麵的守軍交火,他在吸引敵人的所有注意力,趁著敵人還沒有空來抓我們,請唐小姐快點跟我走,否則老爺所做的一切都將白費。”
“什麼?我爸怎麼可能出去打仗?他..”一聽父親在為自己的逃跑而生死拚殺後,靜軒一下子就急了起來。
黑雀再次打斷了靜軒的話,說“我給老太爺檢查身體的體溫器和其他東西都是偽裝的軍用武器,這些都是老爺以前特別準備的,剛才的爆炸就是其中的一個針筒造成的。”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行,我要回去找我爸,我不走了!和誰訂婚我都無所謂,我要我爸活著!”靜軒此刻終於明白了,在她出門時的那匆匆一瞥中,父親的眼神為什麼會那樣的依依不舍。
看到靜軒想要轉身返回,黑雀冷冷的說:“來不及了,剛才的爆炸聲一響,老爺就已經背上了‘變節’,‘反叛’等罪名,你回去隻會讓老爺的處境變得更加被動。”
聽到黑雀的話後,靜軒的身體一震,整個人呆立在當場,一動不動,潤秀的眼睛睜得很大,但卻空洞無神。漸漸的,靜軒的雙眼彌漫上一層水霧,一個下意識的眨眼,兩滴晶瑩的淚珠悄然滑落。
靜軒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後,再次睜開眼睛後,靜軒的目光開始變得堅定起來,她對黑雀輕聲說道:“對不起,是我任性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