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匆匆地往外跑。
彼時的沁寶尚且年幼,她是真的沒有聽出謝景言的欲言又止。
她一心隻想著她的薄叔叔,為什麼要懷疑她……
沁寶回到薄家大宅時,太陽正要下山。
薄太太親自迎出來,親和地道,“這麼早就回來了,上樓歇會兒吧,天熱衝個涼,晚餐還要晚些。”
沁寶點點頭,茫然地往樓上走。
薄悅生正在傷口愈合期間,按照醫囑方才在院子裏散步了兩圈,剛回來不久,正倚在沙發上看電視。
見她回來,男人大咧咧地道,“回來的挺早,沒一起吃晚餐?”
沁寶停住腳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原本,她念及薄悅生重傷並未痊愈。
她是不打算對他發任何脾氣的。
他是病人,他是病人,她心裏難受的時候仍然一直提醒自己。
可他實在是過分之極,派人跟蹤她不說,她剛一進門,他就言語挑釁。
薄悅生衝她挑挑眉,沁寶狠狠扭過頭,腳步匆匆地往樓上走。
男人登時就來氣了,抬高了聲調,“蘇沁寶,這就是你對你老公的態度?”
沁寶很快上了樓,“砰”的一聲摔關上房門。
薄長官大人登時就炸了,“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著樓上低吼,“我看你是欠收拾!”
薄太太被他們倆突然爆發的別扭嚇到了,忙上前道,“你悠著點,起的太猛了,你還傷著呢。”
薄悅生壓著火,沒吭聲。
薄太太拽了下他胳膊,“阿粲,你怎麼能對沁寶那麼凶呢,她還是個小姑娘,是你非巴巴兒地娶人家的,對妻子要好好說話……”
薄太太話還沒說完,這廝已經衝上樓。
乒乒乓乓地砸起房門。
沁寶剛才順手把臥室門反鎖了。
長官大人當真被氣著了,邊敲邊吼,“蘇沁寶,給我開門!愈發長本事了!果然我就不該慣著你,欠收拾的小東西!”
沁寶本來不想哭,可薄悅生的真的太過分了,過分到近乎於可怕。
他動作半點約束也沒有,把結實的紅木房門敲得乒乒乓乓直響,簡直震耳欲聾。
委屈的小沁寶……眼圈一次又一次地紅了。
門外粗暴強勢的男人逼她開門,她不是怕他,而是擔心他動作聲響太大,弄得整棟樓都聽得一清二楚,打擾到薄家全家的人。
還有她特別不願意承認的一個原因……
男人敲門的聲音僅是聽著便已經心跳加速,可想而知他動作幅度得有多大。
他可是個一周前才遇刺中彈的人呢……
若是傷口有礙可怎麼好。
小女孩眼眶紅紅的,硬著頭皮往房門口走,白嫩的小手一伸。
啪嗒一聲,將門鎖擰開了。
男人大力推門——
沁寶轉身便逃走,可臥室的空間畢竟有限。
麵色陰沉的薄先生先是追了她幾步,繼而覺得很好笑似的,冷冷地笑了兩聲,幹脆在沙發上坐下。
沁寶很快便逃無可逃,縮在房間的角落裏,大大的眼睛裏注滿了水霧。
除此之外,還有十分清晰的……對他的抵觸和厭惡。
薄先生看在眼裏,心情自然一再變差。
他壓製著脾氣衝她招手,“過來。”
沁寶垂著小腦袋,刻意不去看他凶巴巴的嚴厲目光。
長官大人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習慣了統領軍隊,習慣了所有人都聽命於他,並且沒有任何反抗和質疑的餘地。
然而他家裏這位小太太……貌似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養成了和他對著來的壞毛病。
長官大人意識到這個事實,頓時覺得忍無可忍。
男人眯了眯眸,眸中泛著危險的光,手掌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沙發扶手,再度重複命令,“蘇沁寶,給我過來。”
末了,又補充道,“別等我過去逮你。”
沁寶本來是和他鬥氣的,並不是怕他發脾氣。
可薄悅生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氣,莫名就因為他的不良情緒形成了強大的壓迫感。
本來就委屈的小姑娘,縮在牆角,愈發感覺呼吸不暢。
四周的氣壓十分低。
薄先生已經重複了兩次命令,可膽大包天的蘇沁寶愣是一點反應都不給他。
男人驟然起身,大步逼近——
沁寶想跑,可又覺得無路可退。
終於在他距離自己不過兩米時,邁開小短腿往側方逃了出去——
然而跑了不過幾小步,嬌小可憐的身子就被男人劈手拽住,緊緊地圈進了懷裏。
沁寶的額頭砸在了他胸口上,疼得下意識伸手揉腦袋。
可下一瞬,她反應過來,連忙後怕地去摸薄悅生的胸口……
應該沒有撞到他的傷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