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這個故事是自己胡編的。故事嘛,本來就是想通過它來講講道理的。你們講的,都是真實發生的,有情有節,有頭尾。看看我講的,隻是個大概,沒什麼動人的情節可言。但我想說的話,卻全在裏邊了。”我把自己真心想說,埋在這話裏頭說了出來。
頭板看看我,點點頭說:“這小子,自打一進這個號子,我就覺得不太一樣。幾次說話、辦事都怪怪的,我倒留意了許久,可還是沒看出來你的底,今個把話挑明了說,你是個什麼人,想進來做什麼?”
頭板不再瞞自己對我的懷疑,把話放明了說出來。我看看四周,十幾雙眼睛盯著我,各懷著不同的心思,想想還是把話頭縮了回去。
“其實也沒什麼,我隻是個新入道的小偷,剛剛上手就翻了把。倒黴嘛不是?”我衝著頭板說。
二板陰陰的笑笑,大夥兒就都住了話題。頭板拿出那個多時不用的收音機,調著台找那說評書的來聽。
“話說燕青得了大哥宋江的令,便要去打那擂台。黑旋風不幹了,纏著宋江也要去見工識見識那擺擂的主。宋江被纏的沒法,隻好讓他跟著燕青去行事。下了他那冤了多少條人命的大板斧,定了三條鐵規距,才讓燕青帶著往著那官道上一路走去。。。。。。。。”
正講的是《水泊梁山》有段子。大夥都愛聽。這裏的故事,可比我們平時講的精彩了許多。於是就沒人嚷嚷要誰講故事了。個個趟在被窩裏,半想著心思半聽著評書打磕睡。
我看看快到午間放風時節了,便戴起了老李給的那頂鴨舌帽來,看著怪怪的,大白天在屋裏戴著個鴨社帽做什麼?現在想來,這老李出的這個主意還真是個叟主意。但又別無它法能傳話的。
等放了風,我帶著那個新來的教他如何洗馬桶。先用水泡了,再倒幹淨了向那值班的班長借個火,燒了紙條在桶裏,用個紙板蓋上。這叫除味。還真管用。原本那騷哄哄難聞的馬桶,經這一燒,那股讓人難受的味兒就沒有了。這也許是號子裏千古流傳的法兒吧!
新來的認真的學著,我也就戴著個鴨舌帽兒轉出轉進的,比著平日,多出進了幾趟。頭板還是老法,坐在那個走廊拐角處,與那值班的警官有一答沒一問的說著話。二板也認真的報著帳,說與頭板聽聽。四下裏倒也安靜,比著平日多出了幾分閑適來。
果不出所料,剛剛收了風,前邊值守的就喊過了話:“8765提審了!”
不多時,鑰匙鏈的響聲就響了過來。頭板眯著眼看看我,也沒說話,倒好象知情一般。隻是那二板,怪怪的望望我,心說:“這家夥,果有些不凡處!”
見到老李後,我就談了我的所想。他沉著聲也拿不出這些主意來。
“起碼我得要五個人哩!”我說。
“哪五個?”老李問。
“第一就是扛子,這家夥就是那地方的人,也進去過,這些天觀察,足智多謀,是個好幫手!第二是那汪仕賢。他本人就進去過,目前,唯一就他知道的最多,而且身體恢複得還行,留到現在,也正是用他的時候了。”我一邊曆數著,一邊想著號子裏各人的長短。
“第三就是那個老陳,也就二板,他或多或少的與著這件事有關,起碼他師傅就是個不多見的世外高人。第四就是那個鼓上騷杜小飛,那家夥一身的好輕功,到時絕對用得上,人也聰明。第五個就是那個大力士牛占槽,想想,上千斤的東西,在他手裏跟玩似的,我們要去那危險地界,少了這樣的人還真是可惜不是,所以我想要了。還有幾個人選,我還沒想好,等我再觀察了再說。”我說完了這些個我想要的人手。
老李沒吭氣。他知道,憑我手中的權力,莫說要上五個人,就是把全號子的人都要了放了也隻是一句話的事。因為事關重大,我有臨機專斷的權力。這是他明白的。無論是誰,在我的這件事麵前,職務上都要矮我半分,聽我調度。
那個四板倒是與那個玉佩有點點關係。可那畢竟不是他的東西,看看他對待那東西的態度,就知道他是屁也不知道的主。其實,我心存了個私念頭,就是也想把那個馬板也叫上。畢竟,我進來後,全賴他幫忙。他事事心細,是個管後勤的好手哩,我看上了他這塊好料。
“得想個法,讓我們順順利利的出去,人不知鬼不覺的才行!”我說道。
“法兒倒有。現成的,每年到這時候都有送監換監的。把你看好的這幾個,一同弄走不就得了!”
“問題是,叫他們出去了,得要讓我使得動才行,否則,這縱虎還山,就再難尋了不是?”我說出了我的擔心來。我是怕,這幾個雖然現在安安份份的守在這號子裏,那是因為沒法的事。如果就這樣放了他們,一旦得到自由,再想收籠他們的心,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