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水聞言強壓心神,嘴角邊揚起一抹苦澀,淡淡笑道:“無妨,隻是湖邊風大了些。”她回首看了看許秋,淒苦之色一閃而過,撫摸著許秋那如絹青絲,慈祥道:“秋兒,為師……為師教了你多少武功了?”
許秋一怔,道:“加上‘四象掌法’,師父共傳給弟子了‘元陽功’、‘鳳翔術’以及‘二十八星宿劍法’四門武功。”
許若水微笑點頭,又道:“這四門武藝你都練得怎麼樣了?”
許秋哂笑,低頭道:“弟子愚鈍,除卻‘四象掌法’使的較為順手外,那三門萬不敢輕易賣弄!”
許若水聽罷暗忖,少頃,笑道:“‘元陽功’乃屬內功,高深精妙,非數十年之功難以成就。便是為師,也不過初通門路而已。而那‘鳳翔術’的輕身功夫,更是要以內力運使,假以時日,也不難妙了!至於‘二十八星宿劍法’,實在是千變萬化,恐怕窮其一生也練不完。日後你可自行參悟。今日為師便把最後的本領教給你,且看好了!”
許秋聞言忙凝神看去,隻見許若水以刁鑽怪異的身法連閃七下,勢如疾風掠在了七步之外。許秋看得瞠目結舌,隻見許若水七步過處,那七株粗如水桶的柏樹竟皆都留下了五個深深的指洞。
待許秋回過神來,許若水輕聲笑道:“這門功夫喚作‘朱雀爪’,為師這點威力雖不足道哉,但若練到高深處,附以‘元陽功’真氣,爪勁甚至可達數丈之外。”
許秋聽的咋舌不已,訝道:“師父過謙了,隻剛才那套身法,試問又有幾人能夠避開!”她說到這裏頓了一頓,蹙眉疑道:“昔時莫家三煞與師父放對,恐怕也躲不開這勢猛迅疾又防不勝防的七步‘朱雀爪’。卻不知師父你當日為何不使呢?”
許若水聞言苦笑,搖頭歎道:“唉……隻可惜為師隻顧練劍,於此功卻未曾深究。若閑時,調息順了還能使出‘朱雀爪’的一點威力。然對敵需以應付瞬息萬變,怎敢使出這未練順的功夫……”
她見許秋默默點頭若有所思,又道:“剛才那套步法乃是‘朱雀爪’中的‘七宿朱雀歩’,秋兒好好學著,習成練通之後合以陽剛毒辣的‘朱雀神爪’,方今天下能有抵擋之力者,屈指可數!”
許秋聞言淡然一笑,卻並沒有興致高亢之意,暗暗心道:“唉……若是小師弟他學了這門功夫,豈不更好!”
須臾已近亥牌時分,天空中盛開了一片片燦爛的煙花,鞭炮的炸裂聲響徹天地。隨處可聞的歡呼喜樂使許若水師徒陷入了沉默。許若水眼角濡濕,迷蒙的眼神眺望著湖對麵隱隱綽綽的蓬萊仙島,似有千言萬語渲染心間。
良久,她自嘲一笑,眸光轉向了徒兒許秋。隻見許秋怔怔看著樹外飄揚的白雪,眼神中竟然也充滿了淒愁之意。
許若水歎了一口氣,自懷中摸出一對漂亮優雅的青玉耳墜,笑道:“秋兒,過了這個年頭你就二十歲了。唉……不知不覺竟已過了二十年,當初的黃毛丫頭也長成大姑娘了!為師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極愛打扮呢,啊嗬!而這麼多年以來,為師卻從沒有給你買過首飾,打扮過你。你看這對耳墜,是為師當年做……做姑娘時戴的,你喜歡麼?”
許秋呆呆的看著許若水,靜靜的聽著那略帶憂傷的語調,已是淚染雙頰。
往事一幕幕拂過心頭,雖然她從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但師父那含辛茹苦的恩情,比之母愛又有何異!
她再也忍將不住,一下子撲倒在了許若水溫暖的懷裏,接過耳墜怔怔看著,哭道:“師父……嗚,秋兒喜歡,秋兒喜歡啊!隻要是師父送的,不管是什麼秋兒都喜歡……”
許若水緊緊摟著許秋,輕輕拍打撫摸著那柔若無骨的嬌背。在苦澀的笑容裏,兩行清淚早已劃破雙頰。
而遠遠望去,那一對緊緊相擁的師徒,卻更像是一對乍然重逢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