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的觸動心弦,不由撫掌同笑。裴衝痛飲數口,直把那葫蘆頃刻見底,方才壓住心酸。
那人見了卻是一急,忙不迭搶過葫蘆,道:“你給我留點兒!”,將葫蘆搖了幾下,不由連連歎氣。裴衝看的好笑,道:“大哥卻要趕往何處?”
那人隻因裴衝把酒一口飲盡,沒好氣道:“你管老子作甚!”
裴衝聽罷不禁一滯,撲哧笑道:“哥哥且慢生氣,待雪停時,小弟請你去山下喝個痛快如何?”
那人聞言大喜,連連拍手稱好。突然神情一變,呼道:“糟了,這年將將過了四天,可有開門的酒館麼?”
裴衝起先嚇了一跳,待聽到那人所言“糟了”竟是為了擔心酒館不開,這才笑道:“哥哥放心,你瞧我這身上的大氅,便是初一時分下山做的。想今日已是初四,酒館也該有開門的了!”
那人聽罷這才鬆了一口氣,轉眼一瞧又見到裴衝所指狐裘大氅,不由雙目一亮,而後歎道:“你這大氅倒是厚實,若穿來禦寒定然極妙,隻可惜隻有一件,你喚我一聲‘哥哥’,我便不能奪你所愛了!”
裴衝聽罷一怔,隻覺這人好個直性子。他將包裹放到腿上解開,又取出準備贈給太華派天鶴道人的狐裘大氅,笑道:“哥哥若是喜歡,這一件便先送給你。待下山吃酒時,大不了小弟再去做一件給別人送去!”
那人見了大喜,將那嶄新的狐裘大氅披在髒亂破舊的棉衣上,道:“好兄弟,送的好一件大氅!”
裴衝見他穿著不倫不類,不由暗暗好笑,而後抱拳道:“說了這般久了,小弟還不曾知道哥哥大名!”
那人兀自上下打量大氅,聞言笑道:“好說好說,俺叫莫放。小兄弟叫做什麼?”
裴衝聞言剛要回答,陡然想起自身處境,無奈隻得編造,道:“小弟……小弟裴秋!”言罷見那人渾沒察覺自己語氣遲疑,慌忙岔開話題說道:“不知莫大哥此番趕往何處?”
莫放新鮮勁兒已然過了些,他聞言重新坐下將剩下的燒雞一股腦兒塞入口中,嘿嘿笑道:“便是去那太華山,拜訪天鶴道長了!啊嗬,你說這大氅原是贈給別人的,卻是誰來,我奪人所需,暫時又沒錢財賠他,須得對人家道聲歉才是!”
裴衝聞言撫掌讚道:“當真是巧!小弟竟與哥哥同路,你說的這大氅也是小弟本要贈給天鶴道長的,此番前去豈不正好!”
誰知那莫放聽罷卻是神情一凝,沉吟道:“兄弟送那道長禮物,莫不是與太華派交好?”
裴衝聞言,卻是黯然,歎道:“哥哥說笑了。小弟本是一介無名小輩,若不是為了許多原因,又哪裏有那麼大麵子能與太華掌門禮尚往來。啊嗬,不怕哥哥笑話,小弟至今都未曾見過天鶴道長一麵哩!”
本以為莫放會追問下去,沒曾想他竟隻是嘿然一笑,道:“不識便好,不識便好……”
裴衝奇怪,正要詢問,哪知莫放又纏著他請吃酒。裴衝無法,見雪下的小了,便與莫放相攜轉向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