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世子府外就傳來了馬蹄聲。
文遠章拿著解藥匆匆忙忙的衝進府裏,但是一抬頭那焦灼的目光卻對上了聶王妃冷清如水的眸子,那一刹那,整個人的身軀都抖了抖!
手中的解藥也從手中落了下去。
隻是沒有想象中的那一聲藥瓶破碎的聲音,一看,原來是小桃小心翼翼地接住了。
聶王妃在上堂端正坐著,平靜的目光裏也染上了一點波瀾。
“小桃,把解藥拿進去——!”
薑匿城命令道,最後看了自己母親一眼,陰沉的目光便悄悄斂住了。
過了很久,才聽見文遠章低著頭,喊了一聲,“嫂嫂——”
聶王妃麵無表情,卻叫燁麵把身邊的下人都帶下去了。
她沒有應聲。
燁麵在離開的時候,也沉沉的看著文遠章,而後便默默地嗤笑了一聲。
“嫂嫂,這些年……過得可好?”
聶王妃微微揚起頭,對著文遠章慘淡的笑了笑道,“托文將軍洪福,過得甚好——!”
整個寬敞的大堂裏,隻有這兩個人。
檀木香暗暗的燒著,熏香一陣一陣,繚繞不絕。
“遠章惶恐,這些年想著大哥不在——”
“你眼裏幾時有過你大哥的?”
人,總有軟肋。
尤其是文遠章在麵對著聶蕎兒的時候,整個人更加心虛。
這些年他常常接濟窮人,在家裏也設了佛堂,每年總有幾個日子文府上上下下都會吃素。
可是這樣的日子裏,除去燕國的禮俗,便隻剩一天——
而那一天——
文府也不會點燈。
文家的家丁這十幾年來都不知道為什麼。
“王、王妃——嫂嫂!”
“你可知道,奕兒大婚前夕,便是——”
“太後,也是不讚同我們兩家結親——”
*
“殿下,把她抱到床上去——再吃幾服藥,寥兒身子骨硬,便可痊愈!”
在玘寥的房裏,薑匿城還在門縫裏看著外麵的人。
“殿下看什麼這麼專注呢?”
尚嵐禤走到他身邊去,順著他的目光從門縫裏看過去。
但是這個時候文遠章已經離開了。
薑匿城用毯子把玘寥包起來,把她輕輕放在了床上。
尚嵐禤一看勢頭不對,趕緊提著藥箱匆匆忙忙的說,“那個,民、民女先告辭了——”
順手還抓了一把瓜子,急急忙忙的出門了。
薑匿城低眉看著玘寥,鳳眼裏滿是說不出來的柔情,可是還掙紮著無奈。
那樣不忍,可是又不甘——
總有些沒有來的,終究會到來。
尚嵐禤一身明黃色的長衫,才把手中的藥箱放下去,剛坐在自家診堂裏等著病患時,便有一個身著紫衣的男子站在了門外。
冬寒料峭。
“尚小姐——”
那男子進了診堂,便在她麵前坐下來了。
尚嵐禤麵色一驚,似笑非笑道,“郝公子……”
“姑娘醫術驚人,這昔日舊傷未好全,再瞧瞧?”
尚嵐禤不論是在京都還是在漠北,幾乎是鮮少出門,這頭一回便是不認得世子,這再一回……
“郝公子不是在滄水……”
“生意做到京都來了!”
男子立馬開口堵住了尚嵐禤的問題。
“好吧……”
尚嵐禤乖乖的給他把脈,卻是沒有看到在門外偷看嘻嘻笑著的人。
“殿下這回,怕是要抱得美人歸了——!”
一個隨從笑眯眯的悄悄說道。
“那可不知道,但是二殿下這樣騙著人家,真的好嗎?”
一個丫鬟輕聲在那兩人耳邊說道。
“你懂什麼!殿下總是來,這時日久了,自然就會日久生情了——!”
另一個隨從將丫鬟拉到一邊訓斥道。
“再說了,這尚家,也是大戶,和咱們殿下身份,還是蠻相配的!”
那個隨從美滋滋的捧著臉,誇張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