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熟悉他的身影了。
他總喜歡一身黑衣，把什麼都包裹起來。
心事，還有情緒。
玘寥關上門再度轉身的時候，窗邊突然就站著一個濕淋淋的人！
是他！燁麵！
“謹小姐，希望過了今晚，我們還是朋友——”
“……？”
玘寥疑惑的看著他，門外的閃電，將光束打到他斑白的兩鬢上，他的麵容，還是一貫的鎮定。
“我和你，非敵非友，從來都是這樣，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說的，隻是想提前通知你一聲——”
玘寥點燃房間裏的蠟燭，但這個時候外屋睡著的婼苧，卻像死人一樣沉靜。
完全沒有因為這聲響而突然喊著小姐之類的。
“我知道你和我父親以前是拜過把子的兄弟，論著輩分，我應該喊你一聲叔叔——”
“那天在宮裏，長姐告訴了我很多，但是我終究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後來會背叛你們——”
燁麵沉著臉色，看不出什麼情緒，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文遠章的聲音——
不，是他和另一個人在院子裏說話。
玘寥一聽見薑匿城的嗓音，立刻意料到了什麼，正準備出門的時候，燁麵忽然喊住她！
“大哥生前，無心害死了他娘，也就是你親祖母。”
燁麵這個時候還肯叫大將軍王薑傲群大哥，足以見那個逝者在他心中不可動搖的地位。
“那個時候，我們三人之間，就生了嫌隙，但是為了淮江，為了大哥的皇路，他選擇了沉默。但是後來，我想你長姐也告訴你了，當今聖上，想收買大哥身邊最得力的助將，活捉了你們全家三次，那個時候，還沒有你。”
院子裏的人在說什麼，玘寥一句也沒聽清楚。
閃電交加，雷聲轟隆。
燁麵停頓了一下，再繼續說著。
“隻是後來，那個狗皇帝，抓住了你爺爺的軟肋，以你們文家一族，三百多號人的性命為威脅，你爹氣絕三日，是尚神醫費盡千辛萬苦才治好他。可是他為了整個家族，也拋棄了淮江，站在了聖上那邊。”
“可他後來為什麼會殺大將軍王呢？”
問到這句話時，燁麵的臉色陡然一變！
他低沉著嗓音咬牙切齒的說著，“一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家人和兄弟隻能選一個！你說呢？”
玘寥被他片刻的失控吃驚到了，但是很快也鎮靜下來了：“那你們的仇人，就該是皇帝，不該是我爹——！”
燁麵聞言坦然笑著，走上前去，拉住她，一腳踢開了門！
這個時候，院子裏麵，文遠章和薑匿城已經開始打鬥起來了。
玘寥，很擔心自己父親。
燁麵拎著她，穿過大雨，站上了屋頂。
在他們站的這個角度，是文遠章的正麵，薑匿城的背麵。
閃電再一次點亮了天空，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響亮的春雷！
“轟隆隆——!!”
大雨，傾盆而至。
落在玘寥臉上，身上，很快，衣服就被全部打濕了。
渾身上下，在大風大雨裏驚顫！
“哼！小女娃，那是於我而言，仇人是皇帝，可是於世子殿下而言，那個人，是你爹——！”
是，是，薑匿城小時候，隻是親眼看見自己敬重的叔叔殺了自己父親，可是剩下的，誰告訴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