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裏，隻想把自己那一天見到所有拿過刀殺過人的人，都除掉。
可是那些人背後，究竟是什麼不得已的原因，他不知道。
也沒有人告訴他。
所有人看見的，隻是表象，知道真相的人，不說開不了口，肯定也是選擇沉默。
“以後在宮裏，就本分當你的妃子，殿下放不下你，死不了心，但是你卻可以對他死心！”燁麵的聲音在她頭頂上空盤旋。
玘寥的目光緊緊的落在自己父親身上，一股心酸湧上來。
就在這時，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力量，狠狠的鑽進文遠章的身體裏。
薑匿城手中的刀，正無神的舉著，然後玘寥就看見，父親微微抬頭看著自己，似乎笑了笑，就向薑匿城的刀口上，撞了過去！
但是玘寥這個角度，看見卻是薑匿城的刀，湧進了文遠章的身體裏。
世界，在這一刻，徹底靜止了。
玘寥的麵龐上，隻剩下失控。
燁麵拎著她，任她歇斯底裏的哭喊著。
而他的目光裏，隻剩下冷徹透骨的漠視，甚至是，原本那一點燃起來的憤恨的火，也在這一刀裏，結束了……
燁麵，對於薑匿城的行為，隻是輕輕地一聲嗤笑！
玘寥失聲尖叫著，眼淚混雜著雨水，冰涼透骨。
薑匿城鬆開手中的刀，目光沉靜的轉身看著玘寥這個方向，他的目光有些渙散，玘寥看不清楚，究竟是盯著她，還是盯著燁麵。
再一聲驚雷，玘寥的意識已經模糊了，耳畔隻剩下大雨淅瀝瀝的聲響。
清晨醒來的時候，玘寥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床上的。
婼苧守在她身邊，眼圈熬黑了。她沙啞著嗓子問：“小姐，今天梳什麼頭？”
玘寥坐起來，眼眶也是紅腫的。
抽噎了很久以後，才慢慢吐聲：“流蘇髻——”
過了許久玘寥的臉色才由慘白轉過來。
“今兒外頭怎麼沒有聲音了？”
玘寥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嗓子也啞了，一想原因，才想起來半夜三更時的驚魂痛苦！
“小姐，整個文府，隻剩下咱們倆了——”
玘寥的眼淚很快就隨著這句話湧了下來。
“他走的時候，沒有為難你？”
過了好一會兒，玘寥看著她，雙眼還是通紅的。
婼苧猛地跪在地上：“昨個夜裏有刺客，殺了文老爺，把侍衛們驚起了，但是，奴婢當時睡得很沉，並不知情，直到後來，後來院子裏沒活人了，奴婢才被世子殿下叫醒，殿下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玘寥的心就像被一隻大手死死捏住一樣，許久都緩不過來。
等到緩過來時，才驚覺自己這一聲抽噎太過漫長，幾乎花費了自己大半口氣。
“小姐節哀，聖上已經再度派侍衛來了。”
“……他，能殺盡天下人，誰都可以殺，我怎能不害怕？他把我推進宮中，什麼時候會一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知道，婼苧，我怎麼會愛這樣一個人？”
“他答應過我的，隻要我進宮，就不會動我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