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這話,墨鏡女的神色終於有了動容,她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她同樣凝視著我,語帶不解道:“既然你知道這裏危險,你為什麼還要出現?”
墨鏡女,她果然不知道自己成為了魚餌,她不知道,我是為了救她,才冒死趕到這裏。可笑的是,我這一份初衷,現在卻完全變了質,我本來是想著,墨鏡女在最危險的處境,我拚死將她帶離魔窟。但事實卻演變成了,墨鏡女本來好好的待在這,我一出現,就殺了無數人,還讓她也跟著陷入了險境。
我如果這時候回答她,我是特意過來救她的,墨鏡女一定會認為我虛偽,或者說,她一定認為我是為了博取她的信任故意說這個。畢竟,她現在已經徹底認定了我是殺人狂魔,她怎麼會再相信我。
更主要的是,墨鏡女對我的生死已經一點不在意了,她甚至勸我主動去投降,去送死。所以,我壓根不想說那些可笑的話了,頓了頓,我不禁抬頭,看向了漆黑的天空,自嘲的道了句:“我傻!”
在我說完這兩個字的時候,院牆外又傳來了擴音喇叭的呼喊聲:“吳賴,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趕緊出來投降,否則我們要強攻進去了!”
最後一次!
我知道,胡易铖已經徹底沒耐心了,我已然感受到了最強烈的危機,我已經沒時間拖了,再耽誤下去,等特警強行打進來,我和墨鏡女就都要死在槍杆子下了。
但是,讓我主動投降,更不可能,我要是投降了,就等於徹底的成全了彭家的陰謀,那樣的話,我就真的要帶著最沉重的冤屈死去,甚至,我還要連累墨鏡女一起成為犧牲品。
所以,我不會投降,我一定要逃出去,可這談何容易。要知道,圍攻我的,不是什麼絕頂高手,而是全副武裝的特警,我再厲害,也厲害不過子彈,我想要打出去,顯然不可能。
那麼,我要突出重圍,唯一的辦法,就是擒賊先擒王了。
對於今天晚上的一盤棋,彭家是主導一方,是最大的陰謀家,但,他們必然是在暗中操控,肯定不會明著現身。而在這裏,權利最大的,就非胡易铖莫屬了,隻要我抓到了他,我才有可能讓他退兵,我才有活著的機會。
這,也是唯一的機會。不管怎樣,我都要試一試。
想到這,我立馬從地上撿起了一把不帶血的幹淨彎刀。墨鏡女看我拿武器,還以為我要衝出去拚死一戰,立即,她便對我勸解道:“吳賴,沒用的,外麵的特警有槍,你反抗隻能是死路一條,還是聽我一句勸,投降吧,等待法律的裁決!”
同樣是勸我投降,但這一次,我能從墨鏡女的話裏聽出一絲關心的味道,她不想我慘死當場,隻希望我接受法律的製裁。
不過,我仍舊沒有聽她的,隻是鎮定的看著她,嚴肅道:“我不會投降的!”
隨即,我沒再理她,直接走到了門邊,蹲在地上,而後,我緩緩的伸出彎刀,山莊大門口的燈光很亮,刀麵就像是一麵鏡子,反著光,讓我看到了大門外的場景。
透過刀麵的反光,我看到,胡易铖已經帶著他的特警部下圍了過來,他們此刻正站到了離山莊大門十米處的地方,全體警備著。胡易铖站在隊伍的最中間,他身邊有好幾個特警戰士護衛著。
我仔細觀察了下胡易铖所在的位置,以及四周的場景,慢慢的,我心裏也有了一個底。我清楚,這次行動必然是凶險萬分,但起碼,值得一試。於是,我心中直接下定了結論。
沒再遲疑,我立即丟掉了手中的彎刀,然後站起身,深深的看著墨鏡女,鄭重道:“你好好的待在這,別動,警察要是進來了,你就說跟家裏通了電話,家人已經知道你在這,相信警察就不敢傷害你!”
墨鏡女疑惑的看著我,問道:“那你去哪兒?”
我眼神一凜,堅定道:“我出去,拚一把!”
墨鏡女聞言,頓時驚詫道:“你瘋了!”
我凝起了雙眉,挺直了腰杆,對著墨鏡女一本正色道:“葉柔,其實我自己知道,不管怎樣,我都難逃一死,就算我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我自己也不想躲了,所以我才敢現身。我今天找你,主要是想告訴你,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我在你家地下室跟你說的全都是實話,那些人真不是我殺的,你哥更不是我殺的。現在,我出去,很有可能就是一死,我死不足惜,但我不想帶著遺憾死去。我知道,我死後,肯定還是遭世人唾棄,但沒關係,就算全京城的人都誤會我,我也不在乎。我隻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葉辰,我不想你恨我。因為,我在乎你!”
說罷,我不等墨鏡女回話,直接彎腰抓起了金麵人的屍體,在胡易铖又一次倒數三二一的時候,我用金麵人的屍體作為擋箭牌,衝出了桃園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