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脫的隻剩一條褲衩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整個房間的氛圍都變了,變得十分尷尬,我這跟一絲不掛都沒啥區別了,想不別扭都難。但,療傷要緊,我已經沒時間顧及太多了,我現在也沒法去在意這些。
而墨鏡女,她一時間都忘記了尷尬,呈現在她臉上的,隻有極度複雜的心疼之色,她看到我這千瘡百孔血跡斑斑的身子,眼神忍不住就動容了,她有點木訥的喃喃道:“原來你受了這麼重的傷!”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道:“沒事,死不了!”
隨即,我直接到床上坐好,拿好工具,準備開始取子彈。隻是,要開始取的時候,我才發現,子彈打的部位有些偏,我自己取的話,還是有點難度。
一旁的墨鏡女看出了我的為難,立馬主動道:“還是我來吧!”
我不解的抬頭,看著她,反問道:“你會嗎?”
墨鏡女點頭道:“會的,從小耳濡目染,見過不少這場麵!”
我知道墨鏡女所指是什麼,她出身於葉家,作為大家族的子女,見識過這種槍傷也屬於正常,雖說,對於她的技術,我不可能放心。但,不管怎樣,她取總比我取要好多了,所以,我也沒拒絕,直接把工具交到了墨鏡女手中,讓她幫我。
墨鏡女也沒有遲疑,她忍住所有的情緒,直接行動了起來。她先是利索的幫我把每一處傷口都用酒精擦拭幹淨了,就連肩上的刀傷都給我處理了,幫我全部敷上藥以後,她才開始專注處理我的槍傷。
這時候的墨鏡女,是真的徹底忽視掉了一切,隻投入在處理我的傷口中,認真做事的墨鏡女,總是很專注,很負責,這不由的讓我想起了她在地下室細心為我敷藥的場景,那時,她也是非常投入,非常認真,並且,非常溫柔。
我忽然覺得,當初的墨鏡女,回來了,我又重新感受到了她的情意,她對我是真的很好,她在這一刻壓根就沒想我是什麼殺人狂魔的事,她隻是十分細心的為我處理傷勢,她用刀子和鑷子,很緩慢的為我挑著子彈。
我沒關注自己的傷口,而是一直盯著墨鏡女的臉看,甚至,我都忘記了疼,或者說,我已經疼的麻木了,我的心思,全在墨鏡女那,她的臉依舊白皙滑嫩,不過,在為我挑子彈的時候,她的眉頭皺的很緊,臉都扭在一起了,似乎,傷在我身上,疼在她心裏。
她一邊小心翼翼的為我取著子彈,一邊問我道:“痛嗎?”
我很淡定的回道:“不痛!”
墨鏡女好奇的看了眼我,無語道:“都這樣了,還不痛啊,痛就叫出來,別憋著!”
我笑道:“真不痛,我已經習慣了,你盡管弄吧!”
其實,我是真的感覺不痛了,很多時候,痛到極致,就反而不痛了,最主要的還是,有墨鏡女在這嗬護著,為我治傷,我的那點痛都被溫暖給代替了,我一心隻沉浸在墨鏡女的細心溫柔之中。
不過,墨鏡女卻以為我是強裝的,按理說,受了槍傷的人,不打麻醉劑就直接取子彈,那肯定要痛的死去活來,甚至,為了以防咬到舌頭,有些人都還要咬著棍子,而我,卻在這裏淡定自若,這實在太反常,讓墨鏡女都有些不自在了,她估計是怕我昏迷掉自己都不知道,又開口找話題道:“那你說說,我哥的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句話,墨鏡女看似是漫不經心問出來的,但我知道,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這也是她對我誤解的最大原因,其他人的死,墨鏡女頂多是有些在意,可是葉辰的死,卻給了墨鏡女最深的打擊,也讓她完全崩潰,她一下子承受不了那泛濫的情緒,幾乎失去了理智。
正是因為內心太過沉重,情緒太過崩潰,墨鏡女才會毫無理性的判斷,她第一時間就想著去找我報仇,為了報仇,她甚至被殺手集團利用了也毫不自知,還差點因為這事造成最慘的悲劇。
所幸,現在已經逃出來了,我和墨鏡女也終於可以深入的聊一聊了,我總算是能跟墨鏡女好好的解釋一下。
沒有遲疑,我立馬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完完全全的講述給墨鏡女聽,我把葉辰到地下室來找我,我離開之後晃蕩在京城,以及在肯德基得知葉辰死的消息的事,全都詳細的講了出來。
講完,我還忍不住問墨鏡女道:“你相信我嗎?”
墨鏡女此刻還是沉浸在為我處理傷口上,我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等到她把我三處槍傷的傷口都處理完,並包紮好以後,她才看著我,認真回道:“我不知道!”
聽到墨鏡女這話,我的心忍不住的就刺痛了一下,這個痛,似乎比槍傷的痛還深刻。我都已經把整件事的經過和盤托出了,墨鏡女竟然還是不願相信我,這一個現實,對我來說,太過沉痛,可是我又無法去怪責墨鏡女,我也知道,最近發生在我身上的事,確實太詭異,正常人都不會相信我的話,更何況墨鏡女還是一個受害者,我要她立刻就信任我,的確有點強人所難。
如果說,墨鏡女足夠了解我的話,那麼,當她冷靜下來,她或許會選擇相信我,可偏偏,她現在一定覺得自己不夠了解我,從看了我屠戮飛豹堂的視頻,墨鏡女就開始對我改觀了,而今晚,我更是在她麵前瘋狂的屠戮了上百個殺手,甚至還冒著槍林彈雨和警察對著幹,這一切,都讓墨鏡女無法釋然,恐怕,我在她心裏,已經是徹底變了一個人,變得讓她陌生,讓她無法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