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間,無論是最美最好的,還是最醜最壞的,他們終究會在世界上最可笑的地方一同被毀滅。
放逐之地的所有人都秉信這一個信條,人隻有微笑著迎接詛咒,才能獲得死亡的救贖。而在獲得救贖之前,唯有癲狂才能使人微笑。
所以在所有登塔者都倒在地上的時候,扒在窗台,搭在門口,手中握著不知什麼材質的刀叉的被放逐者在盡情的戲謔著那些“高貴的勇士”——那些即將進入他們腹內傳頌故事的“英雄”。
瞎眼老者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他對著門外的吵雜有些不滿地訓斥道:“饑餓已經使你們失去理智了嗎?別忘了這裏的規矩。”
那些人的喉嚨中發出奇怪的笑聲,他們每一個人的情況都不比瞎眼老者好,一個個健康惡化得就連一個孩子都能將他們一群輕易地扳倒。不過這些人深受詛咒的折磨,已經拋棄了作為人的資本,無論他們做出什麼,都是不需要解釋的。
“趕快決定吃哪個,我們已經等不及了。”這些被放逐之人不互稱姓名,因為他們早就已經失去了家族的榮耀,早就失去了擁有姓名的資格。
瞎眼老者冷冷一笑,“你們這樣吵鬧,不怕被納哈斯發現嗎?想要吃的話,最好給我安靜點。”
聽完老者說的話,其他人便都不再說話了,納哈斯的厲害他們領教過。事實上納哈斯一度想要全滅被放逐之地,如果不是因為他們苦苦求饒,可能這個時候早就變成了枯骨狼煙了。
瞎眼老者不再搭理他們,他走到倒在地上的登塔者們身前,費力地蹲下,依次地摸著他們的臉。
“這個…太小了,這個太大了…這個是個女的…肉太少了,這個……這個還不錯,”瞎眼老者忽然摸到了範德維克的身上,他似乎很滿意,“這個家夥出肉多,就他吧。”
說完瞎眼老者試圖站起身來,可是試了半天都沒站直身體,幹脆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你們把這個大個子搬走吧,動手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早已等在門口的那些惡鬼聽到老者這樣說,便貫次進入房內,他們圍在範德維克的身邊,似乎在評論著什麼。
“那個男的也不錯…看上去應該更好搬,為什麼不選他呢?”
“居然還有嬰兒…養胖了的話,一定很好吃,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吃泥巴。”
“啊…又是女人,長得不錯就是可惜肉太少了,不夠吃啊。”
瞎眼老者坐在地上有些不耐煩了,他拍了拍地麵訓斥道:“晚上的時間是寶貴的,你們還不快點?”
那些人這才動起手來,七八個人合力才把範德維克抬起來,他們搬著範德維克就向門外走去——他們的屠宰場並不在瞎眼老者的居所裏,而是在一個更隱蔽的房間中。
“留下幾個人,幫我殺了他們。”瞎眼老者將手臂伸起來,旁邊立刻有人過來攙扶,他向自己的床鋪挪揄著,嘴裏還下著命令,“不要讓我再教你們怎麼處理屍體,把他們的血倒在容器之中,第二天在曬成幹肉,這樣就夠我們吃上一段時間的了。記住,不要浪費,我們不是總能遇上這些冒險者的。”
“在哪個屋子裏處理他們?”一個拿著生鏽了的鐵刀的人問道。
“就在這吧,我明天換個地方住就行了。”瞎眼老者說著便躺在床上,“我累了,在肉上來之前不要叫醒我。”
剩下在屋子中的那幾個人把目光集中到手拿鐵刀的人身上,像是在等他的號令。
那個拿著鐵刀的人,半個腦袋都潰爛了,他的眼球框在眼外,如果他不小心打一個噴嚏的話,絕對會從此瞎掉的,不過就算如此他的身材卻是這幾個人中最壯實的。
他的眼睛裏看不出一絲人性,就連殘忍這種惡性都沒有,他就如同看那些待宰的雞鴨一樣看著倒在地上的七個人,挨個用腳踢了踢,“女人留到最後,先解決男人。”
說著他在督雲的麵前停下了腳步,他示意其他人說:“我殺一個你們認真地看著,然後學我的樣子來。”
說著鐵刀男彎下腰伸手將掛在督雲身前的肖抓了起來,他看著手中正在熟睡的肖,轉頭看著他的同伴,“為了防止他們會中途醒來,所以先把他們的脖子擰斷。然後在脖子上開個小口,倒過來掛著就行了……哎呀,說道到這掛起來,你們幾個先就地挖個大坑,你們倆去拿繩子去。”
命令過後,屋內的人反倒有條不紊的工作起來,挖坑的挖坑,找繩子的去找繩子,負責扭脖子的則在等著學習扭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