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3)

行動失手了,高天行有些沮喪。要不是那個女人,夏楚城已經命歸西天了。這個人到底是誰?怎麼連身邊的保姆都有如此身手?這些問題,高天行想不明白,也不願意去多想。他現在想的就是盡快殺了人,還了周使能的情,從此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高天行走在街上,閃爍的霓虹燈讓夜裏的大上海萬紫千紅。高天行看著這燈紅酒綠的城市,人們各自忙碌著,似乎彰顯出一個太平盛世。然而,這奢靡的背後,卻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國家。人們在歌舞升平中,似乎毫不覺察,就像一隻泡在溫水裏的青蛙。可是,一旦溫水開始加熱,青蛙將再也跳不出來,直到溫水沸騰,青蛙斃命。這些待在鐵屋裏的人啊,究竟由誰來喚醒他們呢?

不知不覺間,高天行來到了繁華路段。霓虹閃爍的老百彙門前,停在門前的一輛三輪摩托車分外紮眼,那正是任非常的車子。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邁步朝裏麵走去。

霓虹閃爍的舞台上,滿優在唱《得不到的愛情》:“我得不到你的愛情,像冬夜裏沒有光明,你不給我一顆赤心,像黑夜裏頭找不到那蹤影……”

迷離的音樂,迷離的燈光,籠罩著迷離的人。舞池裏,那些衣著花哨的紅男綠女在曖昧地起舞。高天行四下搜尋著任非常,驀地,響起一片噓聲,一個男人提著酒瓶子搖晃上台,正是任非常。

高天行對任非常在這種場合混跡有些惋惜,他這麼做,秦心藍一定會寒心的。通過幾次接觸,高天行發現秦心藍對任非常有一種超乎尋常兄妹關係的情愫,但具體是什麼,他說不好。但肯定的是他也喜歡秦心藍,秦心藍的個性可愛,疾惡如仇,這都是高天行喜歡的地方。

舞台上,滿優看到任非常,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嘴裏雖然還在唱著,卻有些跑調。任非常一手握著酒瓶子,一手伸向滿優,滿優慌恐間隻得將手遞過去。台下響起口哨聲,任非常牽住滿優的手,跟著音樂扭動起來。本來台下的人們還對貿然衝到台上的酒鬼很是反感,不想任非常卻突然將手裏的瓶子甩向半空,打著旋兒的酒瓶滴酒未灑又穩穩落在任非常手裏,他抓住酒瓶又喝了一口。台下,驚呼聲四起。

一曲結束,任非常和滿優躬身謝幕。滿優俯在任非常耳邊說了句什麼,輕輕吻了一下任非常的麵頰,人來瘋一般的任非常一個側翻飛下舞台,眾人拍手喝彩。

任非常得意地走來,一抬頭,看到了高天行。

“大哥,你怎麼來了?”

高天行板著臉,並不接話茬,說:“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你來不合適。”

“怎麼就不適合了?”任非常一笑,伸手劃拉了把眾人,“咱們比他們差在哪兒?行了哥,別把自己當什麼聖人,累!”

舞台前的一夥人發出肆意放蕩的笑聲,任非常看過去,幾個地痞樣的人簇擁著一個禿頭,正招呼著台上的滿優下來陪酒。滿優看了他們一眼,並不理會,一個馬仔從懷裏抽出一把刀,插在了桌子上,周圍的客人見狀,都躲到了一邊。滿優唱完了一曲,正要下台,兩個馬仔上前,將滿優拉到了禿頭跟前,禿頭將一杯酒送到滿優麵前,滿優猶豫了一下,還是喝了,她轉身要走,馬仔卻擋住了去路。

“幾位爺,我……我真不能喝。爺,真對不起……”滿優弱弱地說。

“媽的,裝什麼裝?”禿頭突然卡住滿優的喉嚨,端起一杯酒就往下灌。

突然,一雙大手抓住禿頭的領子,隨即一拳砸在他的臉上,禿頭“撲通”被打倒在地。動手的是任非常,滿優嚇得躲在他身後,其他的地痞還要上前,卻被任非常的拳腳嚇住了。他舉拳還要教訓禿頭,被高天行攔住,一個地痞舉刀要偷襲任非常,被高天行製服。禿頭見眼前的兩個人都非等閑之輩,乖乖賠著罪逃走了。

高天行沒有想到的是,這幾個流氓,其實是任非常找來的,他費盡心機地演這出戲,當然是演給滿優看的。在哄女孩子方麵,有時候還是要使一些非常手段的。

對於秦心藍的感情,任非常心如明鏡。家裏的所有人,也都讚成他和秦心藍在一起。可是,多年以來他都把秦心藍當作妹妹,並沒有別的任何想法。所以他隻好逃避,可是,都在一個家裏生活,又怎麼逃得了?唯一的辦法當然就是,他要盡快有個女人。為了滿優,他挖空心思,才找來禿頭和幾個馬仔,自導自演了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他自感這場戲演得還不賴,可惜的是高天行的突然出現,讓本來設想好的這出戲少了一些可以更加完美的高潮段落。

高天行勸任非常以後不要再來這種地方了,任非常聽不進去,還沒等他說完,就借口有事走掉了。

深夜,滿優下了班,任非常送她回家。巷子裏很安靜,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任非常把摩托車停在路邊,一把把滿優從車上抱下來,順勢吻了她一下。滿優沒有反對,也沒有迎合。作為一個風月老手,任非常知道女人都是這樣,剛開始總要跟你捉迷藏,然後半推半就地從了你。任非常還要親吻,被滿優推開了。

看著滿優帶著銀鈴般的笑聲走進弄堂裏,任非常有些失望。他沒有急著騎摩托離開,而是看著滿優消失的背影,縱身一躍上了牆頭。

滿優進了屋子,脫下外套,坐在鏡子前,她把頭發放開了,一頭黑色的瀑布舒緩地披在肩頭。鏡子裏的滿優麵無表情,她有些慵懶,有些疲倦,但更多的是迷人和性感。她點起一支煙,夾在食指和中指間,優雅地吸了一口。突然,她聽到窗外有輕微的響動。

滿優一驚,隨即拉開抽屜,剛要取槍,卻見窗戶開了,進來的人是任非常。

“你……你怎麼進來的……”滿優的手從抽屜裏悄悄抽了出來。

“我從上麵進來的,”任非常得意地指指房頂,“放心吧,沒人看得見。”

滿優歎了口氣,說:“任大哥,認識了你,我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那就別管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任非常笑笑,一把抱住了滿優纖細的腰肢。

滿優掙紮起來,任非常就是不撒手。慌亂中,滿優抓起桌上的水果刀,也沒多想就胡亂一甩,卻不料刀子在任非常的胳膊上一劃,見了血,滿優慌了,說:“對不起,對不起任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滿優又心疼又害怕,要查看任非常的傷情,任非常一把把她推開了。

女人不喜歡的事,任非常不想幹,何況這是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任非常歎了口氣,推門出去,滿優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麵無表情。

來到上海這幾日,夏楚城整日伏案工作,吃不好也睡不好。夏楚城的胃口差得要命,一天也吃不下幾口飯。副官宋麟閣和江泮看在眼裏急在心頭,好勸歹勸也無濟於事。江泮尋思,夏楚城是陝西人,若是找一家西北菜館,給他換換口味或許管用。

江泮和宋麟閣找了半日,還真就找到了一家。在這家名為老西安的菜館裏,宋麟閣先要了幾個菜嚐了嚐,味道果真地道。菜館的老板是地地道道的陝西人,操著一口標準的西安方言,菜館裏所有的料都是從西安進的,廚師也是從西安百年老店同盛祥請來的。這地方生意火爆,很多外國佬都來這裏吃飯,遠近聞名。讓江泮和宋麟閣意外的是,這裏居然還有外賣。兩人帶了幾個西安風味的名菜回到住處,夏楚城聞到香味食欲大振,三兩口就把幾個盤子都吃空了。自打離開西安以後,他的胃口還從沒這麼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