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那委屈爭先恐後的,就跟商量好的一樣。
以前她從來不這樣的,饒是最痛苦的時候被老師板著腿劈叉到190度,她都愣是忍著一聲沒哭過。
“還真哭了?麻煩。”
古少爺如同遇到世紀難題一樣,撓撓頭,半晌,憋出幾句。
“不就是抽筋過嗎?又不是斷腿了。我告兒你,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吊在那旋轉的電扇扇葉上,讓你一次哭個夠。”
“.......”
靜默。
周遭死一般的靜默。
才不討厭他了,才想就中午他幫的忙給好好的道個謝,才覺得他剛才正人君子的沒有多餘的動作把他劃到好人的行列。
剛矗立起來的好師兄形象,嘩啦,倒了,變成了文纖瞪圓的眼睛。
他才意識到自己說重了,驕傲的殼阻礙著道歉的觸角根本伸不出來,將眼神飄忽到頭頂的燈上他拙劣的轉移著話題。
“你到底還練不練?”
文纖冷淡轉身,“各練各的。”
.....各練各的。明明就是一開始進門前他說的原話,這會聽著,怎麼那麼堵的慌?
*
出門的時候,門口的台階被小雨給洇濕了,台階旁邊的綠植葉麵上掛著一層水珠,反射著清冷的月光,一陣風吹來,葉片帶著光左右閃爍,推推擠擠。
伸出手到屋簷外頭接了接雨,雨勢不大,文纖剛邁出一隻腳準備跑,手機就響了。
她隻能把伸出的腳再退回來,推到台階上麵沒雨的地方去接電話。
“媽媽。”
“噢。”
“成,那我周末回家取舞鞋。”
“嗯,再見。謝謝媽媽。”
短短接電話的功夫,古杭也出來了。
出來的急,古杭和文纖都沒帶傘。
還好,無論冬夏,古杭有帶外套的習慣。
練舞肯定是會出汗的,關節韌帶都拉開了,出汗出的毛孔也打開了,練舞的人最忌諱身體吹風進寒氣。不然第二天醒來,肯定關節肌肉酸疼。症狀跟落枕一樣,轉不了動不了抬不起來,肯定影響第二天訓練。
可是眼下,隻有一個外套。
古杭想都沒想,丟給文纖就跑了。
“誒!”
文纖正在往包裏裝手機,頭忽然被一件外套一罩,視線忽然就黑了。
剛想發作她才明白過來,才隻來得及發出一個“誒”。
古杭轉過身來倒退著,遠遠的拋出一句,“便宜你了,記得洗幹淨給我。”
“......”是不是你衣服該洗了才丟給我的?
夜晚浸過雨的秋風,吹進毛孔裏涼的文纖打了個激靈,她也顧不得其他了,兩隻手臂伸進袖子裏將整個人罩進了那件外套裏。
衣服還帶帽子。
好像他又沒那麼討厭了。
文纖吸了吸鼻子,將帽子罩到頭上,將包給轉到身前,用手擋著,人跑進了雨裏。
*
文纖回到宿舍的時候,如往常一樣擦著熄燈的點兒進的。
她把古杭的那件外套掛在衣架鉤上,沒有避諱誰的打算。
還得洗曬,現在避諱了洗曬怎麼辦?問就實話實說唄。
小葉子在自己的被子裏戴著耳機傻嗬嗬的瞅著韓劇樂,文纖抬頭,借著門外頭走廊裏的燈光打量鬱涼的床,果然,上頭沒人。
文纖推了推小葉子的胳膊,“涼涼人呢?”
葉子正看在興頭上,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剛說的想上衛生間,可能去了吧?”
文纖信以為真,斂了牙膏杯、毛巾、洗麵奶、梳子一股腦全放進臉盆裏,帶上門就往水房走。
忽的聽見走廊上有細細的啜泣聲,又不像走廊上,又像是哪個屋子裏的。
安靜的水房、走廊一個人沒有,文纖一下嚇的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