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涼端著碗半天沒動了,好像手中的碗有千斤重,不止臉紅,連脖子都紅了。
門玻璃外的趙琮看到這一幕,腦袋猛的閃開。
“怎麼不吃?”
陳選又夾了素菜什錦中的荷蘭豆放在她的碗裏,“不是一會兒要出院嗎?吃了我幫你辦出院手續,然後送你回學校。”
“不用了。那個,你兩個小時後不是有事嗎?我自己就可以了。”
陳選放下筷子,“我兩個小時後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看你在練功房抻筋。我知道勸你沒用,你肯定會去練功房。既然不能勸,那就陪著你。停了這麼長時間沒練,你肯定會疼,我的作用就是給你打氣。
“你知道我在你身邊就好。我不想你在轉身之後,發現空蕩蕩的空無一人。倘若,你一腳踏空,快要跌倒的話,我希望旁邊扶著你的那個人是我。”
鬱涼從來沒談過戀愛。她不想文纖和葉子那樣,情書收到手軟那麼誇張。
從初中開始,就斷續有男生找她表白。聽的多了,拒絕的多了,她都覺得自己快成聖女了,不需要談戀愛了。
至少自己想談的時候再談。
所以,趙琮幾次三番來找她的時候,她委婉表達了自己還不想談戀愛。
或者坦白點,趙琮沒給她那種心動的感覺。
可是她平生第一次聽到有個人說“跌倒的時候,我希望是我來扶著你”的時候,她呆住了。
陳選定定看著鬱涼,漆黑的眼珠反射著朝陽的微光。
“.....你每天都圍著我轉。”半晌鬱涼擠出來一句,“你的公司不要了?工作不用幹了?”
“我有晚上。”
“嗯?”
她喝了一口湯,沒聽明白。
“我有晚上。”
他幹脆放下碗,又重複了一遍。
她才放放鬆下來的麵頰肌-肉活生生又被吊起來,“你有晚上?你的意思是,晚上加班做?”
“沒錯。”
他重新拿起碗,又夾了一筷菜,放在鬱涼的碗裏,“自你住院之後我都是晚上辦公,好在我的助理得力,積壓的文件不是很多。”
鬱涼抬頭,看了眼陳選眼下的烏青,明顯不信。
又夾起的排骨都沒放到嘴裏,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或者說,是撞開的。
“剛有沒有看到濮陽瀾?或者說,有沒有注意疑似濮陽瀾的人經過?”
寧壹太急了,招呼都忘了打,或者說,她有自知之明打了招呼鬱涼也不會理她。
“她不是手腳多處骨折嗎?”
鬱涼連頭都沒抬,或者說,語氣比話冷的還厲害,“難不成醫生給她安上了假肢,這麼快就能放飛自我了?”
陳選嘴角微勾。
這小妮子,看不出來毒舌起來與古杭有的一拚。
寧壹著急找人,顧不得理論鬱涼的冷嘲熱諷,“如果你看見過就拜托你告訴我。真的找不到她了。所有人都急瘋了。”
把碗筷重重一放,鬱涼的語氣比剛才還冷了,“就不能你記錯房間號了?濮陽瀾把自己手腳都作骨折了,她一個人能跑哪兒去?你有這磨嘴皮的功夫不如好好找護士去核對房間號.....”
“不好啦,不好啦,頂樓有人!”
走廊外頭喧鬧的不得了。透過門玻璃能看見好多人亂哄哄的。
“怎麼可能,去往頂樓的路不是上星期院長才命令瘋死的嗎?”
“誰呀,跑頂樓去,真是晦氣,我們建院以來都還沒有過跳樓事件呢。”
“......”
七嘴八舌的說什麼的人都有。
寧壹早待不住了,聽有人在頂樓早就離開鬱涼的病房了。
“還真是新鮮事。”鬱涼喝了一口湯,攏了攏衣服站起來,看向陳選,“你要跟我去頂樓看看嗎?說不定我那位不作不死的同學就在頂樓看風景。同校一場,我要不去勸兩句枉費一起上了三年學的同校之誼。”
“你等一等。”
鬱涼還以為他要抓緊時間扒兩口飯。
淨夾菜給她了,陳選都沒怎麼吃。
接下來她卻看見陳選脫了自己大衣給她披上,“頂樓風大,披上免的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