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容易回來,先休息會吧,神魚族已經鬥了幾十年,也不急在這時候。”
多年來的宿怨,不是說解就能解的,月君有心引罌粟重新回到大海,卻也知道事情的不易,縱然罌粟有力相助,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兒能做到。
“這是我特意派人去畫音坊買的點心,你嚐嚐。”
月君將一盤精致的點心推至罌粟眼前。
畫音坊?罌粟看著他,眼裏不知道是什麼。
“我還是運氣好的,趕在畫音坊關門的前一刻買到這些好東西,很多人擠破腦袋,都沒來得及買上。”
罌粟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在她得知不能立即上岸時,就遞了消息出去,讓畫音坊裏的人做關門的準備,免得日後發生事端,連累了這些無辜的人。
“你還真是有心了,連我在岸上做的生意都打聽清楚了。”
罌粟拿起一塊點心,往嘴裏送了去。畫音坊不止是鶯歌燕舞的地方,還是一個頂級的酒樓,裏麵聚集了天下間最有水平的廚子,能做出世間絕有的點心,以至吸引了無數的達官貴人,罌粟在岸上知道的消息,很大一方麵是通過這種方式獲得了。
“娘子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若是連我自己的事情都不清楚的話,我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和娘子說話呢?”
罌粟看了眼掌中的銀絲,那是一根嵌入骨髓裏的銀絲,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月君懂,她更懂。
這裏金碧輝煌,堪比宮殿,雖在海底,但有避海珠護著,加之這裏生活的人本就熟水,避海珠可用可不用,營造出了與外界相似的環境,罌粟在這裏,絲毫沒有覺得不適應,反而有一種歸宿感,她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哪裏來的,就好像沉睡在她心中的東西突然被喚醒。
“你這裏這麼空曠,都沒有其他人嗎?”
月君往身後一靠,嘴角輕揚,一雙眼睛裏滿是笑意,在蔚藍色的海水中,顯得格外迷離。
“我喜歡一個人住,不喜歡人多。”
周圍一定生活著別的族人,她來的時候已經看見不少的人來來往往,月君此番作為,也是在庇佑其他的族人。
罌粟向來不是個溫柔的人,更不知道如何表達,哪怕此時知道月君有另一番意思,也隻能飲茶來掩飾。
月君的笑意更甚,似乎能穿透她,深入她的內心。
“你休息一會兒,待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當太陽的光已經不在海裏閃耀的時候,月君帶她上了岸。
“還記得這個地方嗎?”
罌粟淡淡一笑,怎麼會不記得?
六百年前,神魚族第一次來到海裏。
相傳太陽神炎帝有兩個孫子,其中一個名叫靈契,靈契又叫互人,具有巫的神通,能自由上下於天地,為人麵魚身,曰神魚族。天地大戰,世間萬物都需抉擇,互人身為炎帝的子孫,自會選擇上天而非入地。當天地一片渺茫,濃霧彌漫,互人自請棄天擇地,為炎帝打通去地麵的路,互人在海裏蟄伏日久,終於為炎帝尋得製勝方法。隻是沾染了人間氣息的互人再也不得回到天上,炎帝為補償,特賜互人以魚尾化雙腿之能,準他們上岸。
這便是神魚族的來曆。
當年天地大戰的地方就在這裏,隻可惜現在這條河已經幹涸,再也尋不到往日的磅礴大氣。
“若不是神魚族內戰,這條河也不至於幹涸。這乃是神魚族觸碰到的第一條河,有源源不竭的水,可是現在,居然連一條魚都養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