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色的帳幔輕輕飄著,精致繁麗的擺件裝飾,無一不顯示著主人的尊貴。
倚在黃梨花木精工雕琢的軟榻上風姒兮臉上帶著病態的蒼白,繁複的宮裝穿在她的身上更襯的愈發的嬌小瘦弱,長長的睫毛在小臉上留下羽毛般的陰影。
鎏金香爐中飄散出嫋嫋輕煙,散發著淡雅的清香。
風姒兮似是轉醒羽睫微顫,睜開眼,那是一雙極美的水眸,此刻卻顯得極為空洞,一如心死之人的波瀾不驚。
伸手自香爐上打散那飄飄嫋嫋的輕煙,望著門外來來往往的宮婢侍從,她嘴角揚起嘲諷的笑。
“定國侯夫人覲見!”尖細的通報聲後,端莊的婦人身影便出現於門前,身後的侍女陸續排開端著幾樣茶點和一碗湯藥。
“臣婦見過宸妃娘娘!”
風姒兮看了她一眼,數種糾結的情緒在嚴重縈繞,隨後一擺手道:“罷了,母親何須如此多禮!”
定國侯夫人起身後轉頭向身後的侍女示意將東西放下,隨即便讓他們退了下去:“宸妃娘娘近來身體抱恙,臣婦與侯爺甚為掛心!”
語罷,不著痕跡的看了看立於門口的宮婢,她笑的溫柔和婉。
風姒兮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嘴角略微勾了勾,似是自嘲,也隨即開了口:“你們都退下吧,本宮也想和夫人說些體己話!”
門口的宮婢對視一眼,臉上似有難色,看了看屋內的情景,約一遲緩便也緩緩退下,也不忘順帶的將門合上。
“姒兒!”
風姒兮抬眸直直的看著她:“母親此來又有何事?”
對於定國侯府,風姒兮早已是看的透徹,若無事他們又怎能想到自己。
“姒兒,近來你怎地消瘦了這麼多!”定國侯夫人拉過她的手,蹙著眉略顯得擔心的望著她,倒是真真的顯得母女情深。
風姒兮抽回手轉眸望向別處,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一句:“小錦可是進宮了?”
定國侯夫人臉上閃過一絲難堪,隨即也就恢複自然:“是入宮了,小錦年幼不懂事兒,也得靠著你這個姐姐多多幫襯著!”
“幫襯?她如此能耐,又何須我的幫襯!”
“姒兒,你們是姐妹,親姐妹哪來的隔夜仇呢!”
“親姐妹?我曾經也以為我們是親姐妹,我們是親姐妹!”風姒兮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輕撫過塗著嫣紅蔻丹的食指,聲音飄忽不定:“八歲那年我為救妹妹自假山跌落昏迷數日,你怕祖母責罰妹妹,遂我一轉醒便讓我去祖母麵前認錯,隻說是我貪玩險鑄大錯!九歲那年卿師傅入府欲收我為徒,教習琴藝,你說妹妹素來敬仰卿師傅,若不能拜入其門下必然抑鬱她素來體弱必釀大禍,讓我為其牽引,世人皆知卿師傅隻收一徒…。”
輾轉回眸,風姒兮笑的越發雲淡風輕,繼續道:“十二歲那年,祖母為我與鎮南王世子爺訂下婚約,那芝蘭玉樹般的少年,又有幾人不欣喜,我自是也不例外。”
聽她提起舊事,定國侯夫人心中一凜,臉上閃現一絲陰冷,與她素日的溫婉全然不同。
“母親可還記得他,母親應是記得的,他可是還差點成為了侯府的乘龍快婿!”風姒兮似是累了,坐上了軟塌:“十三歲那年,我永遠記得那一年,那個夢一樣的少年與我擦肩而過,那天的牡丹花開的特別嬌豔,長公主殿下邀約眾人於琳琅閣賞花,小錦年幼追著蝴蝶嬉戲,誤將立於湖邊的我撞入湖中,最後我雖被當時的慶王殿下救起,但卻也因為閨譽有損失了鎮南王府的親事!”
“姒兒,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你如今也是當今聖上的宸妃,又何故再提舊事!”慶國侯夫人聲音略微冷凝下來,不願聽到她竹筒倒豆似得說出當年那一樁樁一件件舊事。
“母親自是不願再聽到這些舊事,當年的慶王不過是一介不受寵的皇子罷了,上有貴妃所出允文允武的三皇子殿下,下有中宮皇後所出的七皇子,誰能想到一個冷宮棄妃所出的懦弱無能的皇子有如此之深的計謀,鬥倒了一眾皇子,力壓群臣最終登上了那九五至尊之位!”風姒兮再度嘲諷一笑:“身為當初的慶王妃,我本應是名正言順的中宮之主,是誰在我的封後大典上謹言,除我中宮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