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並無大礙,陛下無需自責。”薛宜春自行運功了一會兒,已經感覺好了很多,知道這次其實不是皇帝真的傷了自己,而是陳年舊傷發作的結果,雖然對身體影響不是很大,可是卻也讓他知道,自己身體真是大大不如從前了。
“好好好!朕都聽你的!還不快去叫禦醫來!”皇帝看了看周圍,依舊沒發現禦醫的蹤影,不禁勃然大怒,指著方才急匆匆趕到的總管韓斌罵道:“無用的奴才,還不虧去將太醫院所有禦醫統統叫來!”
薛宜春眼看皇帝越發動怒,很不願意將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境地,雖然身體不適,卻還是提起精神說道:“陛下,臣並沒什麼大礙,還是請陛下速速回宮吧,此處夜寒風冷,對陛下龍體不利。”
說著薛宜春對皇帝使了個眼色,這原是兩人私下裏親熱時一點兒小小的曖昧,皇帝自然是一眼就看得明白,本想繼續發作的心思也就淡了許多,畢竟此時此地,還是薛宜春的身子骨兒要緊。
當下也不管其他,依舊抱了薛宜春往回就走,薛宜春因為才吐過血,身體乏力,知道如果在頂撞皇帝,一定會讓他越發感覺是觸了逆鱗,恐怕以後更不好收拾,隻好任憑皇帝抱著回到寢宮。
這樣來回折騰,就鬧了大半夜,原本皇帝想要問的話也就一直都沒有說出口,心裏越想越不自在,也就成了兩人心結的開始。
這次事情發生以後,薛宜春執意不想留在宮中養傷,第二日上午就急忙出宮,正獨自一人匆匆而行,衣袍竟然被一隻小手扯住:“薛大人,我可找到你了,求你救救柏廬好不好?”
薛宜春眉頭一皺,還是停下腳步,趙玥正抬頭固執的盯著他,小孩子馬馬虎虎,一顆心就想著要救柏廬,渾然不見薛宜春蒼白的臉色和嘴唇,隻是拉著薛宜春的衣袖不放。
薛宜春隻有苦笑這孩子性格倒真是和幼年時的皇帝一般無二,隻要是他認定的事情,旁人再也沒有插嘴的餘地,執拗的一般無二。
“殿下,昨日國師已經救了柏廬的性命,過些時日自然就會康複,殿下不必心急,他絕對沒有性命之憂。”心情雖然焦躁不安,可是薛宜春不會在一個小孩子麵前暴露自己的情緒,對趙玥隻是好言安慰。
“可是薛大人,國師他並沒有治好柏廬啊!現在他病的很厲害,我想求薛大人替我去找禦醫,太子哥哥不同意還責罵了我,說我和奴才過分親近了,丟了皇家的體麵!”趙玥似乎是越說越煩惱,竟然忍不住哭了起來。
薛宜春無奈扶額,當時出於一時憐惜救下了柏廬,過後他就已經有些後悔,畢竟這個柏廬擺明了就是被人主使送入宮中充當眼線的,甚至他已經可以判斷出柏廬背後的人究竟是誰,隻是礙於某些原因無法說出,估計就是皇帝心裏也是有數的。對此他本來也想就此撒手不管,尤其是經曆了昨晚的一場風波之後。
趙玥哪裏知道薛宜春的複雜心思,還當是薛宜春認為他人小言輕,不肯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隻是虛言應付而已,也就隻好拿出那些個小孩子的看家本領撒嬌耍賴無所不為了。
“薛大人,薛大人你就幫幫我吧!柏廬很可憐的,他就像是那隻可愛的白鹿一樣,遭到宮裏好多人記恨,如果沒人幫助他,那個韓斌是個惡人,一定會要了柏廬的命的!”
趙玥哭的一臉都是眼淚鼻涕,還拉著薛宜春的衣袖當手帕用,一會兒就弄得臉上狼狽不堪,像是一隻小花貓。
趙玥的話讓薛宜春心裏無端生出幾分警惕,看來當日對韓斌的異樣感覺絕不是自己多心所致,一個內侍宦官,通常安插私人進宮無非是想要專權內宮,或者是聯絡外親戚,多半都為的是有利可圖。
但是韓斌此人應該是例外,與他打過多年交道的薛宜春發現此人城府很深,表麵諂媚油滑,一味就知道奉承宮裏的娘娘妃子,似乎是滿足於當奴才的樂趣,一直都在排除異己,可是骨子裏卻是個狡詐的人。
這許多年來,宮裏暗潮洶湧,外戚皇族都在蠢蠢欲動,而韓斌卻在宮中靠著不倒翁八麵玲瓏的處事風格屹立不倒,不得不讓人猜測他身後的靠山根基雄厚。
“殿下似乎是多慮了,韓斌身為內府總管,怎麼會和一個小孩子處處計較。”薛宜春還是耐著性子哄著趙玥:“不過既然是殿下對臣提起此事,那麼就一起去一趟禦藥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