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就算是征服王,也被這光景驚得無言以對。

路鵬那一擊所毀滅的不僅是大地,而是包含天際在內的整個世界。它的攻擊,已經不能用命中與否、威力如何來形容了。士兵、馬匹、沙塵、天空都被卷入了通往虛無的漩渦之中,消失殆盡。

就在布塞法魯斯使勁撐住四蹄,竭力反抗著真空的氣壓差之時,王之軍隊所生成的熱沙大地也無時無刻不在四下龜裂、土崩瓦解,如同即將流盡的砂石般流向虛無的深淵。

一劍揮落之前,森羅萬象不過是毫無意義的光芒

一劍揮落之後,萬寂終滅。

這早已超出了對城一擊的範疇。有形無形的森羅萬象都在這無與倫比的力量下分崩離析。

天空墜落、大地崩裂,一切歸於虛無。在無盡的黑夜中,隻有路鵬手中的冰劍依舊綻放光芒,正如星球最後的絕唱,堂堂宣告著破滅的終結。

Rider和韋伯都沒能見證這一切。Rider的固有結界本是由召喚出的全體英靈的總魔力所維持的。在整個世界徹底消失之前,失去部隊的結界已經出現了破綻,扭曲的宇宙法則再次回到了應有的姿態。

之後,就像從夢中醒來一般,載著兩人的布塞法魯斯在夜間的冬木大橋上著地了。

在大橋對岸,蒼藍的Berserker宛爾微笑著擋在了他們的麵前。雙方的位置關係沒有任何變化,整個戰局就像被回溯到了初始之時一般。

而無法目視的致使變化是——Rider的王牌王之軍隊已經消失了。

“Rider......”

見自己的Master臉色慘白地仰望著自己,高大的Servant表情鄭重地問道。

“這麼說來,有件重要的事情還沒問過你呢。”

“……哎?”

“韋伯·維爾維特,你願以臣下的身份為我所用嗎?”

韋伯渾身都因激動而顫抖著。隨後,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滂沱而出。

雖然心知絕對無法實現,但自己還是暗暗期待著這個問題。根本沒有必要考慮回答方式。它正像寶物一般深藏在自己心底。

“您才是——”

被首次直呼姓名的少年不顧兩頰的淚水,挺起胸膛毫不動搖地答道。

“您才是我的王。我發誓為您而用,為您而終。請您務必指引我前行,讓我看到相同的夢境。”

聽到對方如此起誓,霸道的王微微笑了。這笑容對於臣下來說,正是無上的褒獎與報酬。

“嗯,好吧。”

就在心下歡喜,飄飄欲仙的時候——韋伯的身體真的飛了起來。

“……哎?”又一次的驚呼

王把少年矮小的身軀從布塞法魯斯背上提了起來,緩緩地放到了水泥路麵上。失去了馬背的支撐,視野回到了原本的高度後,韋伯再次體會到了自己的矮小,心下滿腹疑惑。

“展示夢之所在是為王的任務。而見證夢的終焉,並將它永傳後世則是你為臣的任務。”

在看起來如此高遠,無可觸及的馬鞍之上,征服王爽朗地笑了笑,毅然絕然地下令道。

“活下去,韋伯。見證這一切,把為王的生存方式,把伊斯坎達爾飛馳的英姿傳下去。”

布塞法魯斯用高聲嘶鳴表示了鼓勵——對象到底是即將赴死的王,還是重任在肩的臣下呢?

韋伯俯下了身子,再也沒有抬起頭。在伊斯坎達爾看來,這是得到首肯的標誌。已經不需要什麼言語了。從今天開始,直至時之盡頭,王的英姿都將指引臣下,臣下也將忠於這份記憶。在此等誓言之前,離別變得毫無意義。在伊斯坎達爾麾下,王與臣下的羈絆早已超越了時空,成為了永恒。

“來,我們出征吧,伊斯坎達爾!”

征服王一夾馬腹,開始了最後的疾馳。隻見他對從容不迫的仇敵怒目而視,發出了裂帛的雄叫。

他是個戰略家,自然知道勝負早已分曉。但是,那和這完全是兩碼事。征服王伊斯坎達爾除了向那個英靈縱馬突進之外,已經別無他法了。

這不是什麼達觀,也並非絕望。充溢在他心中的,隻有那幾欲裂胸而出的興奮感。

好強。那家夥太強了。那個英雄連整個世界都能一劈兩半,無疑是天上天下最強的敵手。

雖然想和Archer戰鬥一次,這也真的很不錯了。

他正是比興都庫什峰更高,比馬克蘭熱沙更熱的世間最後一道難關。既然如此,征服王又有什麼理由不去挑戰呢?隻要突破這道最後的難關,前方就是世界的盡頭了。自己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正在眼前靜待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