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雀直起腰,歎了口氣道:“本大爺是個順毛驢,你隻要哄得我開心,做牛做馬都願意。唉,這真是我的一大弱點啊!”轉頭望向他,“好了,開始罷,我洗耳恭聽。”
慕容逍兀自偏頭不理。
嬰雀等了片刻,走近他,道:“好,你有種,那我就不客氣啦!”言罷,野蠻的撕開他的衣襟,露出左肩的傷口。而後,以短劍在傷口四周滑來滑去,驀然劃開一道血口,鮮血噴灑而出。
“臭小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他咬牙切齒。
嬰雀嬉皮笑臉道:“這話聽得我耳朵都麻木啦,隨時恭候大駕!”說著拿出早已備好的棉布擦拭血跡,再以金瘡藥塗抹在他的傷處。
慕容逍怔住,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抹完藥,嬰雀又在傷處吹了吹,方才轉過臉來,正欲說話,忽然發現他的臉近在咫尺,二人幾乎鼻尖相碰。
時間仿佛靜止,黑暗中,有種聲音“噗通、噗通”的狂跳起來,清晰可聞。她困惑的眨眨眼,捂住胸口後退,茫然道:“那是什麼?”
慕容逍輕咳一聲,粗聲道:“你會醫?”
“略通而已。”她口中謙虛著,麵上神情卻是自滿得緊。“你的傷口一看就有毒,好在我已給你吃了解毒丸,已無大礙。”
“為什麼救我?”
“即便是一頭凶殘的野獸,也有它生存的理由。想到此,便救你囉。”
“別想我會感激你。”
“我說了,我救的是野獸,他隻要不反咬我一口就阿彌陀佛啦,我可沒指望旁的。”
他瞪著她。
她開心的笑。“喂,為什麼打架?”
“無可奉告!”
“好極了,失陪。”轉身便走。
“回來!”
“咦?你頭一次不叫我‘滾’呢!我是不是聽錯了?”她加重語氣,故作驚詫。
“將繩子解開。”
“啊,繩子!瞧我這記性,自從遇見你,我這腦子就一日比一日不聽使喚,是不是被你傳染了?”她嘻嘻笑著去解繩子,又中途停住,捏著八字胡搖頭道:“不成,不成,我解開了繩子,你豈不要找我報複?萬萬解不得,解不得。呀,我真是聰明,就是不上你的當!”
“我隻是去出恭。”慕容逍咬牙切齒,從未如此刻般惱恨過一個人。
“出恭?就是上茅廁?你何不說焚香更衣?還出恭,酸不溜丟,與你江洋大盜的身份可不符啊!”
“我再說一遍,解開繩子!”他怒目而視。
“嘖嘖,這麼快就原形畢露了,惡人果然救不得。說再多遍也沒用,恕不奉陪啦!”腳底抹油,直向外衝。
尚未奔出房間,突覺後背一陣發麻,腰間一緊,脖子已被一條健壯的手臂牢牢勒住。
“怎麼回事?”她驚得回不過神來。
“你的繩子綁得太鬆了。”他冷冷道。
“那……那是我怕綁痛你啊!喂,我好心救你,不要總恩將仇報好不好?這好人真是做不得!”嬰雀不住掙紮。
慕容逍眉頭一蹙,將她粗暴的扭轉過來,嬰雀頓時緊貼在他懷中,麵麵相對。
二人呆了片刻,慕容逍突然將她用力推開。“滾!”
嬰雀撞上門板,定定神,吞口唾沫,深吸口氣,恨恨罵道:“混蛋,王八蛋,烏龜王八羔子,該滾的是你!”不待他發難,奪門而逃。
又是一連數日嬰雀未再出現。
“看來我們在離京之前是見不到小麻雀了。”程立雪遺憾的倚在門口,意興闌珊的向口中丟著花生米。
“你不慶幸終於可以擺脫他了?”慕容逍瞥他一眼,懶懶的躺在躺椅中看書。
“喂,我如今才曉得你是如此一個……怎麼說呢?就如小麻雀所說,恩將仇報、忘恩負義、毫無人情味的人。”程立雪打抱不平道。
“我又不曾求他救我。欠他人情,你以為我輕鬆麼?”
“可他畢竟從未害過我們,還救你,你做什麼這般討厭他?”
“我為什麼要喜歡他?”
“可我就喜歡他啊,為什麼你不?”
“你多大了?問這麼幼稚的問題。討厭一個人還需要理由麼?”
“他哪裏討厭嘛,分明可愛得緊,比你小時候還要可愛!”
慕容逍轉頭望向他,一臉若有所思,緩聲道:“看來你不隻喜歡他而已。”
程立雪一呆,立時搖頭笑道:“別嚇我了,我程立雪是出了名的喜歡女人,怎會迷上一個臭小子?絕不可能!”
“你確定?”慕容逍揚起右眉。
“我要是喜歡男人,早八百年前就愛上你了,哪輪得到他?因此絕不可能!”程立雪重重否定。
“罷了,打起精神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啟程。”慕容逍揮揮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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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