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嬰雀終於忍不住不請自入來到他家,劈頭便道:“能不能請你日後不要再偷偷幫我挑水、劈柴、買米了?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做什麼如此幫我?我可不想惹來什麼閑話。”
黑袍人看了她一眼,繼續低頭逗堯兒玩耍。
“喂,你不會又聾又啞吧?你聽不到我講話麼?要麼你搬走,要麼不要理我們,我一看到你便非常非常難受曉不曉得?”
黑袍人動作一僵,不動了。
嬰雀忙道:“你莫誤會,我不是怕你,隻是……你好像我的一位……呃,已故的朋友,看到你便想起他,因此,你能不能……離開?”她厚著臉皮提出無理要求。
黑袍人轉過臉來,長長久久的凝視她。
“呃……不願意就算了,我絕無惡意,絕無惡意。”她陪著笑臉道。“那,你們玩罷,我做飯去了。”說完飛快奔出屋去。
剛剛轉入自家院子,便被藏匿在側的官差抓了個正著。
“咦?官差大哥,你們抓錯人了罷?我可是良家婦女啊!”嬰雀叫道。
“良家婦女?”領頭的官差一把握住她的下頜,將她的臉轉過來,冷笑道:“一臉妖氣,專會作怪害人,哪一點像是良家婦女?”
“喂喂,官差大哥,您憑什麼如此說我?”
她話音一落,變戲法般湧現數不清的男男女女,異口同聲道:
“妖女!趕快伏法!”
她定睛瞧去,低呼一聲:“我的媽呀!”
鎮上的所有居民全部現身作證,轉眼間,她便被眾官民團結一致的押送“斬妖台”,早有縣太爺靜侯行刑。
“堯兒,救我!堯兒,救我!”
她一路狂喊,希望能將那個黑袍人引出來,無奈,毫無動靜。
“混蛋,關鍵時刻掉鏈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她恨恨的咬牙不止。
她被迅速綁上斬妖台,四周柴火堆積,看來是要將她火焚。
縣太爺在柴火四周灑了一圈酒水,以祭天地,而後親自點火,濃煙先自嗆得她不斷咳嗽淚流。
“咳咳……這也太離譜了罷,我什麼也未做呀,為何稀裏糊塗的便成了替罪羊?縣太爺,您不能枉殺無辜啊!咳咳……”
縣太爺兩耳自動失聰。
正煙熏火燎得一塌糊塗,一條人影掠空而過,立在她身畔。她立時大罵道:
“為什麼定要等到最後一刻才現身哪?如此方能顯示你的英雄氣概麼?混蛋!”
黑袍人似乎愣了愣,揮劍割去她身上的繩索。此時,鎮民們轟然嚷道:
“這怪人與妖女是一夥的,請縣太爺一並拿下!今日是月圓之夜,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斬了他們兩個,否則整個鎮子都要遭殃!”
縣太爺一揮手,眾官差飛速聽命,射箭的射箭,揮刀的揮刀,瞬間已是槍林彈雨,困住二人無法脫身。
“我到底造了什麼孽,老天爺要如此待我?”嬰雀被黑袍人護著還不忘譴責老天,“不過是與喜歡的人私奔,再生下一個專門整我的兒子,而後再丟下喜歡的人,這是很大的罪麼?說來說去,除了多了個拖油瓶,我什麼也沒得到,為什麼老天爺還不放過我?”
黑袍人一愣,似乎被她的話逗笑了。
“喂,你敢不敢捅馬蜂窩?”她突然問。
黑袍人看了她一眼。
“喏,那邊樹上有一個特大號馬蜂窩。”嬰雀向一旁努嘴。
黑袍人一麵揮刃擋箭,一麵望過去,果然眾官民身後的大樹上附著一個頗大的馬蜂窩,當下有了主意,抽空射出一枚飛鏢,正中馬蜂窩。那蜂窩轟然而散,但聞“轟”一陣巨鳴,密密麻麻的馬蜂劈頭蓋臉的向官民們飛湧而去,眾人嚇得抱頭鼠竄。
黑袍人將嬰雀身上的繩索除淨,抱著她飛落在地,又一枚飛鏢射出,直奔縣太爺而去。
“且慢!”
嬰雀慌忙喚住,但為時已晚,縣太爺中鏢倒地。驚慌的人們自顧不暇,自他身上踐踏而過。
憤怒的馬蜂猶自瘋狂報複,慘叫聲不絕。
比馬蜂更憤怒的是那黑袍人,他手扣數枚飛鏢,正欲齊齊射出,被嬰雀一把拉住。
“他們隻是一些蒙昧的鎮民,官差也隻是奉命行事,不要殺他們!”
彌天蓋地的煞氣愈發濃鬱,天色暗了下來,圓圓的月影隱約可見。
“呃,倘若你手癢得很,可以殺那些馬蜂。最好控製好力道,不要真的殺死它們,射暈就成啦。”嬰雀強人所難的要求,還從地上拾起一大把小石子交給他。
黑袍人看著她不動。
嬰雀清清嗓子,試探道:“我知道每逢月圓之夜你就要殺人,你……不會殺我吧?”
“……”
“你控製不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