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若儀這才蹙了蹙眉,小嘴兒一抿,不悅地瞪直了眼睛,她那嬌俏的動作看在兄長眼中又是一樂。
“還從未見得如此誇讚自己的,也不害臊!”若儀努了努嘴,俏皮地眨著眼睛,剛一說完鼻尖便是一疼,原來是兄長手指一彈,正彈在她的鼻尖,若儀哎喲一聲,往後一退,捂著自己的鼻子連連叫喚。
墨若祈輕笑起來,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指了指那父親的步攆,若儀鼻子一酸,他彈指的功夫真是一點到位,正彈了她的痛楚,天生淚腺發達的墨若儀碧玉眼珠兒裏便有淚水湧動了。
墨若祈輕搖著頭,低頭朝她示好地笑了笑,伸出手來徑直握住若儀的手,牽著她步入墨府,他的手指很長很暖和,手心還有些幹繭,磨得若儀的手生疼。
“為何不坐攆?”若儀倒是對這個比自己年長五歲的兄長格外親近,或許是這具身子血緣的緣故,有著對親情的依賴性。
墨若祈笑而答曰:“即已歸家何許乘攆?還不如多走幾步,看看家中事物也好!”
原來,身為兒郎的他也是念家的啊!
看著他自打進了府邸便左右環視,目光從亭台樓閣回廊殿宇前一一看過,連花園裏的花花草草都不曾放過,若儀心裏一暖,也隨著他手指的方向一一看去,每行一步便隨著他的講解對這墨府的事物又多了一份了解,兄長滔滔不絕,如數家珍,語氣又活躍風趣逗得若儀笑意妍妍。
若儀心想著,兄長生性豁達又俊朗不凡還如此戀家,真不知道誰家女郎有這個好福氣配了他。
咦,好像兄長已有了正室,側室有三,還有幾位侍妾。
聽說是正室便是王家的女郎!是母親家族那邊娶迎過來的。
隻是她鮮少出閣,對府中家眷很多都是不識,她現在有些悔了,早知道應該多出來走走,見見各家嫂嫂姨子。
可今日迎接時卻沒有兄長府院的女眷們,家府眾人都親來迎接,怎的就不見了他府邸的女眷傭人?
墨若祈像是猜中了妹子的心思,道:“你嫂子就在那車攆之中,又怎會出現在墨府?”
“哦——”若儀恍然大悟,點點頭,原來他是攜眷出遊啊!怪不得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了鳳玉閣,墨若祈送若儀回閣之後也便離開了,隨行準備的侍女便分開行動了,過了早膳之後,她的笄禮儀式也該開始了。
若儀看了看亮出日光的天,雪過天晴的日陽暖暖地破雲而出,雲朵染了金邊兒,一切都是如此祥和。
今日,真是個好日子!
“小主,行罷!”一頂華美的軟轎停在了鳳玉閣的院門口,一身采衣裝扮的若儀坐上了軟轎。
怕誤了了吉時,若儀便在眾侍女的催促下朝祖廟趕去。
笄禮是在家廟中進行的。
若儀的軟轎從東朝西繞過了家父的主院,一路西行,正打算在軟轎裏打會瞌睡的她卻被前方院落裏傳出的一陣近似欣喜而又刻意壓低的歡喜聲給驚醒,軟轎之外步行的芳華淡眉微蹙,停下步子喚來那走廊處的一個神色歡喜的婢子道:“何事如此喧嘩?”
那婢子一驚,急忙俯身行禮,臉頰的紅暈也瞬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低眉順眼道:“無,無!”
芳華是何等的精明?厲聲道:“若不想受脊丈之苦就如實道來!”
婢子嚇住慌忙一跪,道:“姑姑饒奴,是,是卿家郎君來矣!”
卿家郎君?
芳華柳眉險些倒立,眉頭緊蹙在一起,隆起一座小山丘,“罷,還不退去各司其職!”
“喏,喏——”婢子恭敬拜服,等著軟轎離開了才敢起身。
芳華緊跟著軟轎心裏開始忐忑不安了起來,若儀撩開轎簾見她麵帶愁容,問了問,芳華起初還支支吾吾左右而言其他,最後在若儀那雙眼睛的直視下才道出了原委。
原來是貴客來了,這還真是個貴客啊!
想來幾個月前才逼得墨若儀跳海自盡的未婚夫如今卻以貴客之尊前來觀禮,這事怎麼看都覺得諷刺。
若儀懶洋洋地靠著軟墊,半托著腮,思索著待會兒會出現的情形,家父已歸,量他卿家有著天大滔天的權勢也不敢再咄咄逼人,而且此次前來觀禮的還有王家的人,家姐若珊和晉王便是代表皇族參加觀禮的,如此隆重的場合,他卿家人若是再不識體麵也休怪她今日不給他麵子了。
她要像世人宣告:往日那懦弱的墨若儀已經不在了!
那欣喜的歡呼低語聲還在徐徐傳來,隻見那些走廊上伺候的婢女們個個滿臉含春,嘴唇溢笑,伸長了脖子瞅著那家廟的大門口,就差高舉著旗幟大張旗鼓地叫出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