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殫精竭慮(1 / 3)

誰都知道,如今我國礦難頻發,時不時地就傳來煤礦瓦斯爆炸、井下出現透水事故的消息,據國家安監總局的統計表明,全國平均每天發生的煤礦死亡事故達10餘起之多,每年有幾千人喪命。在目前的條件下,誰都不能保證每一個礦井是絕對安全的,不會出問題。

你說要是該倒黴了,總理下到哪個礦井裏,那裏當場就發生了瓦斯爆炸或者透水事故,那就真麻煩了,一下子會成為國際上的大笑話的。

再說了,總理都下到地下幾百米深的礦井裏去了,你王一鳴敢不下去陪著?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省委書記你不想幹了吧!

所以這個事情是令王一鳴最為頭疼的事情。

省長李耀一樣頭疼,他到時候也得陪著總理一塊下去的,萬一出了事故,隻能是大家一起完蛋。

沒辦法,現在大家成了一條船上的人,隻能夠齊心合力地把事情做好,做到萬無一失。

大家研究來研究去,還是決定選一個最安全的礦井,一個從投產以來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大的安全事故的礦井,這就是著名的李家寨煤礦一號礦井,在河東市城北區,屬於國有煤礦,是一家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投產的高標準現代化礦井,年產煤一千七百多萬噸,是國家煤炭行業大型骨幹企業。現在屬於西江省國資委管理,有員工五千多人,對外掛牌是李家寨煤炭集團公司。

投產以來,李家寨煤礦一號礦井榮獲了從中央到地方上的各種榮譽,礦井的安全設施也是最齊全的,是按照行業最高規範製定的。

就那王一鳴和李耀還不放心,特意提前兩天趕到了李家寨煤礦的一號礦井,和李家寨煤礦的老總和技術人員一起下到煤礦的開采工作麵,實地檢查各個環節的工作安排。

這是平生第一次王一鳴坐在纜車裏,下到地下四百五十多米的地方親自查看工人們是如何開采煤礦的。不是總理過幾天要來了,估計王一鳴一輩子也不會主動到這些地方來。這樣幹實在是有不可預測的風險的,萬一出了什麼事故,就把自己的一輩子給毀掉了,這一點也不好玩,除了可以起到宣傳的作用,讓大家看到總理是多麼親民啊,其它的意義並不大。

王一鳴感覺到,這一屆的中央主要領導和上一屆比較起來,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比較親民、務實。過去這十幾個月,總書記多次親自到農民家裏慰問,坐在農民的炕頭上和村民們拉家常,到村民家裏都是噓寒問暖的,親自到村民的家裏看看鍋裏的飯,喝一口水缸裏的水,甚至在農民家裏吃年夜飯,和大家一起包餃子。總書記親自為村民煮餃子的鏡頭,還上了中央台的新聞聯播。

總理呢,更不得了,隻要有時間,他就馬不停蹄地在全國各地跑來跑去。他走工廠,下農村,到學校,哪裏有困難他就出現在哪裏。哪裏發生了嚴重的自然災害,他都不遠萬裏趕過去慰問,第一時間和災民們在一起,一起吃盒飯,一起風裏來雨裏去,他不辭勞苦、敢於擔當、為民操勞的模樣,把底層的民眾感動得一塌糊塗,動不動就熱淚盈眶的。說實話,他順便也幹了不少實事。

上個月他到西部一個省份視察 到時候,就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在考察的中途,總理的車隊經過一個離縣城約40公裏的地方,總理看到公路附近隱約可見幾處農舍,當即要求停車,他對陪同人員說:“走,去看看村裏的鄉親們。”

沿著一條高低不平、十分泥濘的狹窄小道,總理帶領著隨行人員向公路下邊掩映在一片蔥蘢竹林中的一個小村莊走去。

跨過幾條水溝,穿過幾片相連的橘園和竹林,十多分鍾後,幾間略顯陳舊的農舍出現在眼前。

一個五十多歲的農民遠遠地看到一群人往自己的家裏走,連忙迎上來往家裏趕。他剛走進家門口,總理一行已穿過他家屋後的柑橘園和竹林,笑容可掬地來到了院壩上。

“我想與你們聊聊家常,所以沒打招呼就來了。”總理趨步向前,伸手緊緊拉住農民大叔的那雙此時此刻還沾著泥土的手說。

那農民大叔激動得手足無措地說:“我隻是在電視上見過您,沒想到總理會親自來我們這個偏僻的小山村。”此時聞訊趕來的鄉親們七手八腳地把板凳搬到了院壩上,招呼遠方來的“特殊客人”。

“這說明我們有緣分呀!”總理一邊風趣地說,一邊招呼鄉親們在他身邊坐下。“我很想跟大家談淡,聽聽你們的心裏話。”總理語重心長地說。

在滿是雜草和枯葉的潮濕院壩上,總理和鄉親們興致勃勃地拉起了家常。

總理問大家:“鄉親們,退耕還林補償的糧食夠不夠吃?”

鄉親們紛紛說:“夠吃,夠吃。”

“孩子們讀書的學費高不高?”總理繼續問。

其他的農民一聽這個都沉默不語,這時一個聲音說:“不高,不高,比著城裏孩子,我們這裏學費還是很便宜的。”說這話的是村長,他比較有政治覺悟,怕說高了會影響當地政府的形象。

總理繼續問:“你們農村電費貴不貴?”

其實農村的電費比著城裏貴多了,但是農民不敢說啊,隻好隨聲附和說:“不貴,不貴,我們不像城裏人,家家用冰箱、空調,我們就是照明,用不了幾度電的。”

總理還是不放心,於是說:“你們增加家庭收入,除了搞點種植、養殖外,還有別的門路嗎?”總理非常關心大家的實際收入問題。

“收入主要靠打工。我們村的壯勞力大部分都在外打工。”一位四十多歲的村民回答說。

“在什麼地方打工?一年能掙多少錢?”總理關切地問。

“大部分都在新縣城搞建築,一年的收入大概有五六千元吧。”一個村民接過話茬說。

“那還不錯!工錢能按時拿到嗎?”總理追問。

一問到這,幾個打工村民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愁容,但沒有人敢回答。他們害怕萬一講錯了,得罪了當地的官員,所以麵麵相覷,就是沒有人主動開口。

總理知道大家心裏還有話,於是就開導大家說:“大家還有什麼困難?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

“總理,我想,我想說說我家裏打工的事。”一直坐在總理左側的一個農家婦女有些靦腆地說。

總理側過身對她說:“你說吧。”

這時,坐在旁邊的地方主要領導也鼓勵說:“有什麼事隻管對總理照實說。”

那位農婦說:“現在我們農民的收入主要靠打工,但是打工太難了,幹了活卻一直拿不到工錢。我男人在新縣城修萬步梯的工錢,到現在都還欠著2000多元。我兩個娃兒讀書一年就要2000多元,沒錢怎麼辦喲?”農婦看著一籌莫展。

聽著農婦的敘述,總理的神情頓時嚴峻起來。

“聽說政府把修廣場階梯的錢撥下去了,但是包工頭們扣著民工的錢不發。”一個農民接過話頭說道。

總理眉頭緊鎖,沉吟片刻後說:“一會兒我到縣裏去,這事我一定要給縣長說,欠農民的錢一定要還!這些事對縣裏和一個地方來講也許是小事,但是對老百姓卻是大事呀!一定要解決好!”

“謝謝總理!謝謝總理!”剛才還有些靦腆的那個農婦高興地說。

接著,總理對隨行的各級幹部語重心長地說,“現在老百姓的好多事情,在一些領導幹部看來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對老百姓來說,卻是大事。天天坐在辦公室裏,不到農民家裏看一看,坐一坐,怎麼能知道農民的困難呢?”

天色漸暗,絲絲寒氣隱隱襲來,總理要離開了,於是他和村民們一一道別,並愉快地提出和鄉親們合影留念。這時,鄉親們都搶著和總理握手,而那位發言的農婦卻直往人群後麵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