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長風卻歎息了一聲。
他本是希望能夠直接攻上山的,但叛苗軍並沒有全軍下山,而是在山上留了一千人,雖然他現在手裏有兩千人在山下,但這小路真的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的兩千人是無力拿下此山的。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時已近午。
“傳令,收隊!”他下令道。
士卒們樂嗬嗬的收隊了。“你們等著,明兒我們還來!”一個北路軍士兵向著叛苗軍幸存的士兵叫著。
沒人懷疑為什麼在這大好的時機下要收隊,每個人都知道,有戰遊擊在,他們隻需要執行命令就行了。
戰長風卻並沒有那麼樂觀。
兩次攻擊,殺敵二千,加上敵人的受傷者,應當有三千敵軍無法作戰了,那麼,山上還剩下兩千人。而這兩戰,他的傷亡實在夠微小的,兩戰合計不過三百人。雖然現在是五千人對兩千人的絕對優勢,但對方卻仍控製著那條小路,這小路,足抵得上萬大軍!
他沉吟著,帶領著隊伍返回。
日色西斜之時,他回到了軍營,營內營外一片歡笑,周信之和吳恨帶領著一眾將校在營門前迎候。這一回,眾將校的目光中既沒有猶疑,也沒有不滿,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滿崇敬之色。如果戰長風現在下令回長安,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啟程,他們絕對相信,即使他們退回長安,戰長風也會有辦法拿下天台山。
但戰長風的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靜了下來。
“法師都請好了嗎?”
“請好了。”周信之答道,“請了和尚和道士,各色祭奠用品也已經備好,就等著遊擊決定何時拜祭了。”
“整隊”,戰長風答道,“全軍拜祭”!
拜祭的儀式莊嚴肅穆,經幡飄揚,誦經聲悠揚起伏,全體將校在戰長風帶領下,公祭了陣亡將士,又將棺木一一交付給後方,由專人運往他們的故鄉。
暮色蒼茫,周信之和吳恨並肩而立,看著拉著棺木的馬車遠去,吳恨擦了擦眼角,低聲問道:“老周,我有一個想法,其實戰遊擊這一戰還是很危險的,這萬一叛苗軍沒有如他所料的下山來怎麼辦?”
周信之微笑了一下,慢慢答道:“沒下山有什麼關係。我們仍可抓到一大批叛苗的內應,就算一個都沒抓到,我們仍可拜祭陣亡將士,讓士卒休養生息。大不了,我們是休息好了,拜祭已畢,再重新回到山下。戰遊擊的心思,可不是簡單的一件事。”
吳恨深深的點頭,看著周信之,也微笑了一下:“自打戰遊擊來了,你的話也多了些了。”
“因為你總是在問。”周信之答道。
“因為我的確不明白。”吳恨仍然是那麼饒舌。
兩人正在閑談,卻見一騎飛馳而來,一個傳令官在二人麵前翻身下馬,大聲說道:“遊擊將令,請二位參將立刻前去!”
吳恨的眼神亮了起來,看來戰長風又要出奇謀了,保不齊這一回是要攻下天台山了!
“快走!”吳恨叫著周信之。
周信之卻是一付狐疑的神情:“怎麼會這麼快?”
“管他的,你說的,我們隻要聽命令就成!”吳恨催促著。
二人一路急行,來到中軍帳內。戰長風正中端坐。
“遊擊,我們今晚去攻天台山嗎?”吳恨大聲問道。
戰長風倒是一愣:“今晚?天台山?為什麼?你有什麼計策嗎?”
吳恨的臉漲的通紅,又是一回嘴比腦袋快!
“末將候令。”周信之在一邊說道。
戰長風又看了一眼吳恨,這才下令:“吳參將,你這就派一百名騎兵,多備火把,潛行到天台山附近,一聲號令然後一起點燃火把,大聲喧嘩,然後就返回。”
“得令!”吳恨大聲應令,心想雖然不是去攻天台山,但這一招疑兵之計倒也不錯。他看了看戰長風,又問道:“請問遊擊,是否每晚都去這樣做一回?”
戰長風一笑:“這個不必,不過哪天做我也不知道。”
吳恨又暈菜了。這命令就是你下的,你也不知道哪天再來一回?
戰長風伸手拿出了一個銅錢來:“以後每日黃昏,你就拋一回這個銅錢,如果是正麵,就不派兵,如果是反麵,就派兵。如果連你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派不派兵,敵人就更不知道了,如此一來,敵人就不敢下山,這樣我們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息夠了,咱們就想辦法攻山!”
吳恨手捧著將令出去了,那將令很是與眾不同,那是一個銅錢。
戰長風轉身周信之:“周參將,你抓到的那些俘虜,你是如何判定他們是叛苗的內應的?”
“有的人身藏刀劍,有的人一見我們就抵抗,有的人就是向著天台山跑的。”周信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