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長想出辦法了?”
“陳道長,有什麼好主意?”眾人又是一通的七嘴八舌。
陳長青哈哈大笑,悠然說道:“此藤非一般之藤,生於水中,是水中之木,論起來,該當以火中之土來對付才是,老道方才隻是想著土來克木,卻忘記了水這一回事,所以,還要有火才是。”
“你不是說燒不著嗎?”吳恨急忙問道。
“誰說燒了?”陳長青答道,“有一物,本為土,卻又經火的鍛煉,咱們就用這東西克製它。”
眾人一時大眼瞪小眼,不知那是什麼東西。
“這是猜謎語嗎?”秦參將小聲嘀咕著。
陳道長卻不理會眾人,對戰長風說道:“遊擊盡管下令,準備過河吧,老道這就準備東西去,咱們在食人藤前相見。”
戰長風也是將信將疑,雖然此前以水克土之法倒的確有效,但這一回真的也這樣有效嗎?隻是既然陳道長這樣說了,他也不好說不信,當下點頭道:“可以。”隨即對周信之說道:“如陳道長所命,你去下命令吧。”
周信之轉身出帳,陳長青也得意洋洋的出帳去準備東西了。隻是,他並沒有注意到,其實戰長風並沒有下令,而周信之也沒有應令。戰長風之所以讓周信之去準備,就是因為眾將之中,唯有周信之心思細膩,可以領會戰長風的意思。
戰長風並不希望欺騙陳道長,但他也不想就此立刻全軍動員,不然的話,萬一陳長青的法子失效,丟的可不是戰長風的人,而是陳長青的人,陳長青此後要再想在軍中呆下去,麵子上可真的不好過了。所以他希望周信之能慢慢的聚集全軍,這樣萬一辦法無效,也可及時中止,如果有效,也可以說已經開始聚集部隊了。周信之心領神會,所以也沒有應令,轉身出帳。
戰長風見陳長青出帳,手一揮,對眾將說道:“咱們再到食人藤那裏去,看看陳道長的法門。”
眾將早就等著這句話,哄然答應,紛紛出帳。
戰長風領著眾將來到食人藤前,隻見一片綠色的藤海,不斷有藤條的頭端探出,就好象是無數條綠蛇一樣,看的人後背直發涼。眾人正自觀看,隻見陳道長提著一個小口袋來到了。
眾人的目光都盯著那小口袋,見那口袋不過半尺方圓,如果裝土的話,也就裝個五六斤,實在不知是什麼土這麼神奇,又經火的鍛煉,而且這一小口袋土就能克製得了這一片可怕的食人藤?
陳道長在藤前立定腳跟,高聲吟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好幾個聲音同時叫了起來:“石灰,是石灰!”
原來陳道長方才所吟,卻是於謙的石灰吟,那石灰本是岩石,自然是土屬,但又經過火燒才能製成,這倒的確是火中之土。
陳道長將口袋打開,將石灰向著食人藤倒去,才倒出一小撮,隻見那食人藤的枝蔓突然劇烈的顫動起來,緊接就一道白線順著一條藤蔓蔓延到另一條藤蔓,轉眼間白線已經蔓延到了四麵八方,凡白線蔓延之處,食人藤的枝蔓葉片都迅速枯萎,不一會兒功夫就如同北方的嚴冬忽至一樣,一片綠色變成了一片枯黃。緊接著,半裏之外,一陣咕嘟咕嘟的聲響,隨著食人藤紛紛倒伏,一條小溪顯露出來,那小溪中四處不斷冒著氣泡,就如同大量石灰入水一樣,食人藤原本在河水中的根紛紛漂起,順水而下。一陣微風吹過,地上的食人藤立時碎成無數碎片,隨風飛舞,如同一片黃色的雪。
除了陳道長,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雖然大家在知道那火中之土是石灰時也感覺石灰應當是對付食人藤的好辦法,但沒有人能想到居然這樣的情形。
“陳,陳道長,”蔣參將結巴著問道,“你怎麼,怎麼想到石灰的?”
陳長青笑道:“這有什麼想不到的?你們想不到,是因為你們很少用到這東西。我道家克製惡物,經常要用到石灰,所以我的馬車裏也特別帶了這一袋石灰,老道既然是道士,自然會想得到。”
“高明!”蔣參將沒有別的話可說,隻能連聲讚歎。
“傳令:全軍渡河!”戰長風突然高聲下令。
“得令!”幾個參將響亮的答應著。
大軍毫無阻礙的過了河,隻是在河水中又發現了足有上百具屍骨,已經是不知哪年哪月的什麼人的屍骨了,隻能就這麼匆匆安葬。過了河,已是過了午時,戰長風下令向前二裏安營,他心裏現在雖然已經過了三道河,但前麵還有兩道,隻怕是一道更比一道難。此前兩次都有傷亡,雖然傷亡的絕對人數不多,但對士氣的打擊還是很大的,這一回,他要盡可能減少傷亡,如有可能,最好無人傷亡,安然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