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長風一見那封信上熟悉的字體,心中就是一跳,他急忙接過信,看到信封上的稱呼,更是緊張,拆信時手指都有些發抖。
那是他父親寫給他的親筆信!
他看著信,見那信上寫道:“飛兒:為父一切安好,勿念。趙大人多有關照,請代為父多加感謝。知汝又領軍作戰,我心甚慰。。。。。。”
戰長風看不清下麵的字了,淚水已經蒙住了他的雙眼。
趙自安慢慢站起,轉過身去,看著身後的車馬。那是開往離普格一百五十裏外的米易的。
米易正當雲南與四川的交通要道之處,現在整個雲南反叛,朝庭的大軍正在金沙江畔,但屢攻不克,為防止敵人反擊,這一支部隊被派往米易駐紮,以防不測。
良久,戰長風放下信,擦幹了眼淚:“這一回是去雲南?如果成功,可以為我父親減多少刑?”
趙自安點了點頭:“是,派你去雲南。如果成功,可以讓你父親減刑二年。由二十年變成十八年,這一回你仍是遊擊,受常將軍許歸年節製,為左路軍中第二隊。”
戰長風點了點頭。
帝國軍製,五人設一伍長,二十人設一什長,百人設百夫長,五百人設小都統,一千人設大都統,三千人設參將,五千人設牙將,一萬人設常將軍,常將軍之上自然還有種種名色,包括定遠、奮威、驃騎將軍、大將軍,將軍中最高級是護國將軍,再往上就是大小元帥了。這其中,有兩個臨時性職務,一個是遊擊,可管理上自常將軍以下,下至士兵的人員,但權限隻有三個月,另一個就是中郎將,可管理上自大將軍以下,下至士兵的人員,但權限是一年。
“這一回,你要盡快成功。”趙自安見戰長風已經默許,又提醒道,“減你父親兩年刑,如果你用一年甚至更多時間來取勝,就沒有意義了。因為皇帝陛下並不是自你勝利起減你父親兩年刑,而是自現在開算。”
戰長風冷笑一聲:“算的真精!他怎麼就沒有算到雲南反叛?”
趙自安的臉色有些尷尬,沒有回答戰長風的問題,而是問道:“你何時走?”
戰長風冷笑:“我要說一個月後走,你能同意嗎?皇帝能同意嗎?咱們走吧。”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中無限鄙視著錢有為。
這位兵部尚書之子,因平定叛苗有功,被提升為常將軍,並且負責在雲貴一帶駐守。這位常將軍見手裏兵少,不過一萬之眾,居然學習戰長風的辦法,到處和西南夷各族人稱兄道弟,對各夷人聽之任之。結果,雲南一帶最大的部族彝族人看到漢人如此軟弱,反而激起了反叛之心,先是通過恩威並施攏絡了各族,然後突然攻擊漢軍,可想而知,在錢有為的治下,漢軍哪裏會有什麼戰鬥力,結果這位大公子狼狽逃跑,把整個雲南都讓給了西南夷,也就是所謂的“滇南國”人------你看,人家連國號都起好了。
錢尚書見情形不妙,一邊連續發動大軍,一邊宣布對錢將軍給以嚴厲懲罰------降官一級,變成牙將。
這種“嚴厲懲罰”如果還說不是為了做個樣子堵人之口,隻怕鬼都不信。
但沒辦法,人家的爹是兵部尚書,他戰長風的爹是天下第一貪官,拚爹的結果,他必敗。問題是,作戰的結果,是漢軍在敗,一敗而再敗,眼看著滇南王的軍隊就要渡過金沙江了。也幸虧此時一支苗族部落在滇南國背後反叛,滇南王抽出兵力對付身後,這才緩解了危機,但現在三路大軍,共二十萬人眾,卻無法渡過金沙江,也正是有這樣的好機會,卻沒有得到成功,才讓皇帝又想起了戰長風,當然,這當中趙侍郎是功不可沒的,他無時或忘,想盡一切辦法把自己的老上級戰英豪救出來,所以爭取到了這樣一個機會。
不過從皇帝的任命看,隻怕皇帝本身並不想給戰長風這個機會。三路軍,左右二路各五萬人,中路十萬,皇帝不是任命戰長風為總統帥,也不是哪一路的統帥,而是左路軍之左二隊統帥的下屬。這樣的任命,隻怕也不過是給趙侍郎一個麵子的意思。不過既然有這樣的機會,戰長風還是要盡一分努力,何況,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國難當頭,也由不得他不加理會。
“上車吧。”趙自安說道,“我備了三輛車,一輛給我,兩輛給你,我回長安去,至於你,得急行軍去前線了。”
戰長風歎息了一聲:“趙叔叔,有空請你告訴錢尚書,給他那個寶貝兒子講一講什麼叫恩威並濟,隻施恩不立威,怎麼可能不引起西南各夷人的野心?”
趙自安笑了笑,低聲答道:“給他講有用嗎?”
戰長風也笑了笑,他的心裏卻在想著許歸年。許歸年可是父親的老朋友了,隻是他也象父親一樣,脾氣耿直,不過他不如父親那麼幸運,父親當到兵部尚書時,他還隻是常將軍,而父親一入獄,他自然也沒可能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