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份上,想來誰都會懷疑鎮國公府。
三皇子一身衣服都換了,不是三皇子自己換的,就是最具有天時地利人和的鎮國公府的人給換的。
誰也不明白,為何三皇子身上的衣服會換成這樣森然的紅。
腳下還掛著一個秤砣。
然而,除了自殺,最大的可能便就是鎮國公府下手了。
可是,鎮國公府真這麼做,是為何?
盛長卿見情勢不利,目光涼涼地看了樂陽大公主一眼。
樂陽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緊緊地抓著人家閣老府的小姑娘不放?
宋茗微聽著玄親王的話,耳根子一熱,卻沒有抬起頭來看他。
他這算是什麼意思?
前一句話能讓你氣地吐血,恨不得當場棒殺了他,可下一句,他卻是在為你脫罪,一句話就能扭轉局麵。
這便是皇子的謀算?
果然是長期浸淫在權謀之下的皇子。
宋茗微憤憤地想著,似乎隻這樣才能不去想那些深邃之事。
樂陽大公主知道今日功虧一簣,便道:“怕三弟真的是想不開吧。”
她心思百轉,有些不甘地看向了雍親王。
今日本可以拖雍親王下水,竟沒想到他早有防備,來到這的時候三皇子的殘魂已被超生。
否則……
皇上也點了點頭,似乎並不想在這事上糾纏多久。
眾人也都以為事情告一段落的時候,玄親王突然道:“咦,這是什麼?”
他從那被踢倒的椅子下抽出了一張紙來。
“這是三哥的筆跡。”
樂陽大公主愣了下,怎麼會有這東西,她轉過頭去,見老關也是一臉漿糊。
“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化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宋閣老聽著允祀念完,怔怔地站著,半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盛長卿也神情一變。
在場之人,莫不是臉色古怪地看向鎮國公府眾人。
這樣心胸豁達之人,他會自殺?
誰信?
皇上也是詫異,去取了允祀手上的信件,隻一眼,就臉色陰沉了起來。
“允祀,允稷,今日這事古怪,我命你們二人好好查一查三皇子一案。”皇上說話,看也不看盛長卿一眼,甩袖離去。
隻不過走之前,命宮人好好將三皇子的屍首帶走。
允祀緩緩站了起來,他那一身黑袍依舊水亮,半點沒有因為方才的跪拜而髒了顏色。
他抬起頭來,目光略過眾人,落在了直直看來的宋茗微身上。
宋茗微仿佛被烈火灼燒一般,迅速地低下頭去,神情有幾許慌張。
不對。
她先是早有預見是一場陰謀,因而她一進來的時候就將這屋子看得仔仔細細。
那翻倒的凳子下並沒有什麼信件。
玄親王是從哪裏拿出來的,看樣子,好像真的是三皇子所寫。
他……
宋茗微柳眉輕蹙,跟著人群走了出去。
她見著師父走在後頭,忙落後了一步,她有太多的疑惑要問師父。
宋茗微方一靠近允稷,允稷就停下了腳步。
他身上的檀香襲人,幹淨而清透的氣息,使得人很快就平靜下來。
宋茗微的視線不由得落在了他那流光溢彩的赤紅袈裟上,神情虔誠而依賴。
“師父,方才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