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祀那樣的詆毀,她沒忍住當著眾人的麵打了允祀一巴掌。
如若不是師父與他對打,轉移了注意力,明日她就會被父親用藤條送進祠堂去。
“茗微。”
允稷淳厚的聲音響起,一下打斷了宋茗微深思的種種不經思考的後果。
“師父?”
允稷輕輕的閉上眼,宋茗微這才發現,師父的睫毛纖長濃密。
聽東珠說,男子睫毛如此,那是多情的象征。
她頓了頓,有些心不在焉。
“聽了允祀的話,你為何那樣激動?是因為我,還是因為你自己?”允稷的話仿佛從天外而來的悶雷,轟隆隆地給了宋茗微當頭一擊。
她立刻抬起頭來,有些想為自己辯解。
她,她不是惱羞成怒,她對師父……沒有半點覬覦之心。
真的沒有嗎?
宋茗微訥訥地沉默了。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於前些日子有了一個可以依賴和相信的人。
這人佛法無邊,這人精美如畫,靜若血蓮,生有佛心,慈悲為懷。
“師父,我隻是還做不到心無旁騖,我相信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努力參透佛法。”
她有心拿自己的年紀當借口,像她這樣大的姑娘家,有多少人能真的絕了紅塵之事。
允稷長久地沉默了。
這個沉默讓宋茗微心慌,她立刻跪了下來。
“師父,徒弟有錯,還請師父責罰。”
宋茗墨有心落後了一步,他轉過頭去,見到的就是宋茗微這樣低微而害怕的樣子。
他的心莫名地有些難受。
記得小時候,他看這個庶女妹妹很不順眼,經常捉弄她,惹得她眼淚汪汪卻從沒有見到她這樣害怕委屈的神色。
仿佛,那個身著袈裟之人才是她唯一的倚靠,沒了這人,她便再沒有去處,孤零零的,像一隻怕被拋棄的小狗。
宋茗墨依稀記得,她小心翼翼地喚著他哥哥。
那時候她也不過是三歲,卻被他險惡地推開。
那時候她的神情與此刻如出一轍。
可宋茗墨到這時候才發覺,那時候的宋茗微,竟也有這樣依賴自己的時刻,隻不過被他輕而易舉地推開了。
允稷低下頭來,他無悲無喜的眸子裏有些許波瀾掀起。
那是他輪回了無數回,都從未有過的。
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撫在了宋茗微的頭頂。
宋茗微愣住,霎時間鼻端發酸,眼眶一熱。
“徒兒,讓師父受委屈了。”
到底是自己的莽撞,讓師父承受了這些閑言碎語,險些將師父拖進這樣危險的陰謀和詭異之中。
允祀將那信紙收起來之時,聽到的就是宋茗微這句話。
他遠遠地站在台階上,看到的是宋茗微跪在地上,垂首可憐的樣子。
她長發半披,墨黑如緞的頭發愛憐乖巧地散落在了允稷的手上。
深邃黑暗的竹林下,唯有他們二人被月光垂憐。
湖麵上的風吹來,宋茗微身上的白衣紅紗勾纏著允稷身上的赤紅袈裟,而她仰著頭,訴說著衷心。
似乎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讓她這樣心甘情願。
允祀的鳳眸眯了起來,他款步走了過去,行至宋茗微身邊,竟不打任何招呼,將宋茗微打橫抱起。
宋茗微陡然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