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稷聞言睜開了眼,外頭到處都被暴雨衝刷著,儼然下了一個時辰的雨還不肯停下,這情況也實屬少見。
允祀擰眉道:“這次怕要提醒父皇,防洪救險了。”
“主子,到了。”
三皇子府已是荒廢,因為三皇子妃並未生下子嗣,而幾個侍妾也無所出,府中的人被遣散了不少,剩下幾個就等著內務府分配,到時候發賣的發賣,送出去的便也送走。
這做府邸在雨夜之中下仿佛被黑色大霧籠罩,其他周圍的店肆看不真切,這宅子就顯得孤零零地,很是詭異。
不等他們三人去敲門,隻聽得門上傳來巨大的咚咚之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地撞擊著大門。
雨聲越來越大,給人的耳朵塞了一層棉花,聽得裏頭有人說話,但卻怎麼都聽不真切。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從門那頭傳來,緊接著那緊鎖的門縫之中滲出了一抹濃豔的烏黑之色。
宋茗微抬手一砰,血水順著她的手指緩緩而下,染紅了她身上的白色衣裙。
宋茗微隻覺得頭皮酥麻,身子僵硬了起來。
允稷手中的佛珠不停地輪轉,那佛珠竟生了一層淡淡的暈黃。
“師父?”宋茗微警惕地看了眼那緊閉的大門,渾身的血肉都繃緊了起來。
允稷沉默著將那佛珠打在了門上,那門哐地一聲打開了一道縫。
門縫不大,卻讓暴雨有了侵襲的機會,狂風席卷暴雨猛地灌了進來。
允祀將宋茗微往自己身後一扯,他有些不耐地道:“昨兒夜裏才發熱,怎麼還想臥床不起?”
她有心要辯駁兩句,目光突然被門縫那處吸引。
“那是什麼?”
允祀尋聲轉過頭去看。
門縫之中,一個黑白相間的東西卡在哪,允祀將夜明珠放在了眼前,他緩緩低下頭來,朝那門縫看去。
宋茗微隻覺得他的動作危險極了,她下意識地將他拉了開來。
“別去。”
允祀沒有回頭,然而他唇角卻掛著一抹難以察覺的笑來。
許是那夜明珠太亮,宋茗微有些懼怕背後那過於陰涼的黑暗,便也看了一眼。
那一眼,看得她怛然失色,心髒被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一個老人家,那老人家花白的頭發披散下來,卻緊緊纏繞在他那雞皮層層的脖頸之上。
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球仿佛被人活生生從眼眶中扣出來似的,沾了血卻掛在了眼眶下麵。
那眼眶空洞洞地往外噴血,而他那大張著口的猙獰臉上,卻是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再往下看去,那人身首分離,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
“剛死不久,應該是我們下馬車之時就被纏上的。”允稷低下頭去,念起了往生咒。
宋茗微見狀,立刻也念了起來。
允祀推開門進去,他的腳步在門檻上一踩,空氣中瞬間就爆開了淒厲的嘎嘎之聲。
宋茗微轉頭尋找,什麼都沒有看到。
允祀冷笑了聲,“出來吧,我看到你了。”
宋茗微周身一寒,她的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符紙,觸及到一股子濕潤,她猛的低頭,那符紙粘成了一團。
糟糕,符紙被雨淋濕了。
這符紙毀了!
宋茗微暗自著急,她忙轉過頭去看向允稷。
“師父,這……”
門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絞地嘎吱嘎吱作響,隻見一個小廝低垂著頭走出來開門。
那人像是還沒睡醒似的,背彎地厲害,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晃蕩著,“請問各位有什麼事?”
允稷將一串佛珠打了出去,而允祀再一次將腳上那黑色的錦靴踩在了門檻之上。
那小廝終於抬起頭來,隻見他麵目青黑,雙目瞪地碩大無比,他緊緊地抓著那突然套上脖子的佛珠,而那泛著金光的佛珠竟不斷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