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果然是宋茗微。
難怪當初對上宋茗微的時候,總覺得這女子極不簡單。
她就是那個九尾狐。
這妖女莫不是對容蓉做了什麼?
容威嗜血般的目光射來,宋茗微側頭看他,道:“既然容側妃沒什麼事,我就不計較她派人偷取我東西的事,讓她好自為之。”
“站住,你的宮女進來殺死了我的宮女,你難道什麼話都不說就想要走嗎?”
容蓉從床上起來,她看到端妃就哭訴了起來。
“姑母,我知道她貴為王妃,將來是要做皇後的人。可她今日將我鹹陽宮前後都封住,想闖就闖進來,想殺人就殺人,姑母我怕……”
端妃蹙起了眉,宋茗微這才道:“容側妃這話說得我就奇怪了,你是何意?”
“我這宮裏的人,能不能換上容府的?”
話音剛落,宋茗微就笑了起來。
“沒聽說過,皇宮禁地用的人竟不是皇上自己的人。若有一日允祀遭遇刺殺,你覺得這賊是從哪兒出來的呢?”
“茗微!”端妃嗬斥了宋茗微一聲。
盡管宋茗微說得有道理,然而,目前允祀還需要大哥幫忙鎮壓各地叛亂,這樣的話如何能輕易出口。
容蓉趴在了端妃的懷裏,道:“母妃,您要給我做主,那死了的宮女是我的貼身宮女,她就為了一支破簪子,就隨意要了一條人命,那簪子就那麼重要?”
端妃娘娘看向了宋茗微,語氣淡然,道:“茗微,把那簪子給我看下。”
那語氣很是平靜,卻隱隱透出了幾分壓迫。
“母妃,您當真隻是看看?”
宋茗微的手撫過那簪子,見端妃點了一下頭,她猶豫了會兒,將那簪子放在了手心。
“這簪子是我師父當初用桃木做的,給我驅邪保命用的。”
師父?
端妃娘娘看了宋茗微一眼,雍親王沒了蹤影,作為徒兒留下唯一的信物作為紀念,自是無可厚非。
端妃看了那簪子一眼,剛要讓宋茗微收回簪子,卻見一人走了進來,一手拿過簪子,幹脆地折斷。
畫麵似是定格在那。
那簪子被那人踩在了地上,那雙繡花鞋用力碾壓,宋茗微的心像是被人重重地一砸,她看也不看來人,撞了過去,將那人推到了一邊,拿起那簪子,大腦懵懵做疼。
佛祖說過的話一遍一遍地在她的腦海中浮現,不能傷害它,不能傷害它。
她抱著那簪子,輕聲呼喚道:“紫薇?”
簪子沒有半點動靜,宋茗微一掌揮舞過去,那人被打了一巴掌,在場的人都驚住。
端妃氣地臉色發青,怒喝道:“宋茗微,你混帳,你怎麼敢和真妃娘娘動手?”
真妃?
宋茗微抬起眼來,她的手指忍不住地哆嗦,手中的簪子卻怎麼都粘合不上。
“為什麼?真妃娘娘,這簪子到底哪兒招惹了你?你為什麼要毀了它。”
真妃的臉上一道紅掌印,她冷笑著看向宋茗微道:“你毀了我的兒子,你還我兒子。他去哪兒了?為什麼給我這樣的一封信,你告訴我!”
一張白色信紙狠狠地砸在了宋茗微的臉上,宋茗微錯愕,看著那丟在地上的信封,上麵是師父力透紙背的字跡。
師父的信?
她立刻蹲了下來,快速地打開那封信。
“母妃,往後在宮中莫要牽掛兒子,我此後雲遊四海,歸期不定。允祀會好好照顧你,餘生望安好。”
很簡單的話,宋茗微卻死死地盯著歸期不定這四個字身上。
師父為何這麼說?
不是說一年之後就回來嗎?
她捏者那碎了的桃木簪子,對著真妃道:“真妃娘娘,他是我師父,一年之後我一定回想辦法讓他好短短地出現在你眼前。”
真妃嗤笑了一聲。
可能嗎?
從他收下她作徒弟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那心如止水的兒子,三歲就平靜地若山巔雪的兒子,在那一刻心思變了。
為了眼前這個女子,她幾番祈求,就在皇陵的那場大戰前,她求著住持早點滅了宋茗微,她的兒子隻有二十五年的性命,她被無所求,隻想他不受半點折磨,隻求能看著他能在餘生所有,隻盼著,最後那一刻,是她這個他從不關心的娘陪著他走到最後。
可他,從一出生就是一個金缽,她驚懼地將他推下了床榻的那一瞬開始,他變成了一個孩子,冷漠地很少哭,從來不愛多說一句話。
像是一出生就對時間任何事都看了個透徹。
她知道,他不可能執著帝位,她甚至不知道他除了佛,除了蒼生安危,他還能在乎什麼。
可這樣的一個人,卻收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