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不早了,蕊兒突然抱著雙手靠在門邊上,看著天上的月色發呆,話說,她從景琅那裏來到這兒已經一個多月了吧,也不知道如今天他過得怎麼樣了,是胖了,還是瘦了,她都全然不知道。
她在想,如果此時的景琅,聽到她就快要成親的消息,他會傷心,還是會難過呢?
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她隻能借著月亮,眼睜睜看著,那些對親人的思念。
安平從廂房的後麵出來,給她披了一件虎皮色的袍子。
她說道:“姑娘,你這是在想念親人了嗎?”
蕊兒突然回頭,對著她微微一笑就道:“思念親人?我配嗎?”
“小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什麼叫配,什麼又叫不配?”安平聽著,似乎覺著有些心酸。
“那你說,我還能為他們做些什麼?他們是南朝人,而我卻,任了敵軍的元帥做義女,你說,這樣的我,還值得人去愛嗎?”她問道。
安平有些哽咽,她說道:“當然值得去愛,每個有善心的女子,都值得愛。”
蕊兒倉促的一笑,突然間卻在想,她說的是真的嗎?
可是她,真的善良嗎?
她突然間很想問,景哥哥,你還好嗎?
沃菊山以北,軍營處,自從南朝的軍隊與胡人大戰以後,便將剩下的兵力轉移到了北方,其原因很簡單,因為兵敗者,退兵十裏。
一叢新月耀軍中。
景琅突然打了個噴嚏,從床上起身,此刻的他,一襲白衣,頭發自然朝上盤著,一縷束發自然朝著肩部兩旁散開。
蒼白的臉上,居然沒有一絲顏色,即便如此,可是還是擋不住他絕美得容顏。
案幾上的燭光,隨著從窗外飄進的微風,將其點綴的左右搖擺。
他突然從案幾前拿了個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悠然喝下。
霍雲離見四下無人,突然在不知不覺之中,走到了他的窗邊,借著月光,她突然看到了屋子裏的景琅,她一句話都未說,就那樣,呆呆地立著。
似乎,她開始覺得,許多年前,她們似乎就認識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她開始覺得,難道真是因為她得了先鋒,而他,被貶去了官職,她對他心中有愧,才這樣的嗎?
近來田書餘給她安排了太多雜亂的事宜,以至於,她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來看他了。
她好像依稀記得,他似乎不大願意看到她。
或許,讓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側影,會被她的上將田書餘看到。
日子就這樣漫長而有規律的向前行走著,直到,軍隊之中,突然頻繁地死人,而最先死的那一位,居然就是曾經帶著霍雲離升職的那一位。
其次,田書餘左膀之洪四列。
在經曆了其二人不明死因之後,一時之間,軍隊之中開始人心惶惶,有的說,是戰爭產生的厲鬼前來索命。
有的說,是那些潛伏在地底,又或者黑暗的組織勢力。
總之,軍隊開始渙散起來。
田書餘見此,終於再也坐不住了,於是便特意派了霍雲離前來查看,軍隊暫時的停屍房中。
霍雲離與其隨行的將士,正將其用白布遮住的死屍進行檢驗。
一股寒風突然刮起,將賬外的簾子刮得東倒西歪。
霍雲離問道:“怎麼樣,檢驗的如何?”
屍檢的是大夫大夥兒都認得,是一個,老頭兒,曾經收留過蕊兒姑娘,此刻的他,正專心致誌檢驗著兩具藏屍。
話說,他醫治過那麼多的病人,說起屍檢,他也不是不會。
可是為什麼,他就愣是沒有發現,在死者的身上,哪怕留下一點點的傷痕,那他,也足已向外依次類推,其結果啊。
可是為什麼,他就愣是沒有發現,一個小小的傷口呢?
“沒有傷口,無法查說。”
霍雲離心裏一驚,要是這樣的話,那其鬼怪殺人,不就成立了嗎?她又怎麼可能,真的相信這世上有鬼?
如果是那樣的話,軍隊不還都崩潰了?
“你先走吧,我再看看。”霍雲離心中有事,倒是也不多留四同的師傅,那老大夫看了眼霍雲離,歎了口氣,憤憤去了。
霍雲離見徐郎中走了,突然將其白布重新打開。
一具死屍,就那樣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霍雲離的麵前。那死者,臉部與正常人無異,從整個形勢上來講,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霍雲離忍不住探了探那人的呼吸。
如果不是因為,那人此刻完全沒有呼吸,她一定還會想,或許第二天,這人就突然醒過來,也說不定呢?
可是,一個沒有心跳,沒有呼吸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活著呢?
他是真的死了。
可是,話說在這世上,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一個人如睡覺一般死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