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一遍遍呢喃著想他,渴望他還能陪著她走過最後一段黑暗的時候,她再也找不到他。
他留著她在那樣的黑夜裏一遍遍哭泣。
莫央伸出手,抓住慕昭宇的袖口。
他沒有回頭,隻是攜著她的手,將其放入牚心。
地鐵站裏人很多,三三兩兩的都是情侶,排排站在門口,有時候,會相視一笑。他們站在中間,牽著手。五分鍾一趟的地鐵,她好像等了很久。
地鐵飛快,可是人太多,擠在一塊兒,她沒辦法呼吸,慕昭宇扶著扶手,將胸前圈出一小塊兒給她,溫柔地嗬在懷中。
她覺得安心,車內有女歌手低沉又清峋的歌聲:
聽見冬天的離開/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我想我等我期待/未來卻不能如此安排/陰天傍晚車窗外/未來有一個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愛要拐幾彎才來……
她依稀記得這首歌叫《遇見》。
那時候,她最是喜歡孫燕姿,總覺得這世上最大的憂傷不過是聽過這樣一曲纏綿的歌,在她那樣好聽的聲音裏看史鐵生,看徐誌摩,看舒婷和汪國真,看到合歡樹,看到老北京的地壇和秋意盎然;還有軟油油的青荇,嬌媚生長的木棉和愛離別愁。
有些時候,她看到史鐵生寫道:我常常覺得這中間有著宿命的味道,仿佛這古園就是為了等我,而曆盡滄桑在那兒等了四百年。
那時候,孫燕姿正捏著柔軟的腔調在那裏唱: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我往前飛/飛過一片時間海/我們也曾/在愛情裏受傷害/我看著夢/夢的入口有點窄/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總有一天/我的迷底會解開……
她會調過頭去看身後阿年,含著笑,賴著問他:“你是不是也等了我四百年?”
他身上常常有薄荷的清香,那樣涼又那樣好聞,眼角都是笑意:“不,我沒等四百年。”
她嘟起嘴,瞪著他,眸眼怒目而視,像兩泉清澈的溪水,那樣清,那樣純。
他立刻把她捉到懷裏,氣息還拂在耳旁,說:“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受五百年日曬,受五百年雨打,隻願你能從橋上走過。”
那樣動聽的情話,她立刻就投降了。她笑著,踮起腳尖親吻他。
後來在圖書室看到這一段話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佛學裏能有這樣美這樣美的故事。
可是那時候她已經開始聽範範,不敢再聽燕姿,那樣美那樣的憂傷她再也無力承受,隻好從範範的歌裏尋到堅強。
如今聽到,她依舊不知道愛拐了幾個彎,才把她帶到這樣荒涼的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