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利用他的好風度,包容和體貼,還肆意任性。
幸好慕昭宇沒察覺到她的異樣,隻是低下頭整理文件,良久聽見他說:“央央,我們今天自己做飯吧。”
她正愧疚著,還沒聽清就答應了。
回答得那樣快,顯得心虛,倒惹來慕昭宇一陣凝視。
她起身,正好避開他的目光,又說:“我打電話給偑姨吧,叫她不用來了。”提起電話,打完了,又放下。拉開冰箱,滿滿都是食材。偑姨在的時候,常常如此。
於是為了難,問他:“昭宇,你要吃什麼?”
慕昭宇沒抬頭,想了想,收拾好滿桌的文件,又隨手披上衣架上的灰色大衣,起身牽著她的手:“我們先去逛逛超市。”
莫央隻好換了衣,換上靴子。
她以為慕昭宇去開車,拿了鑰匙等在門口。
慕昭宇扯著她往前走,回過頭,給她一個微笑:“坐過地鐵沒有?”
他身後是綿緞一樣的天空,在十月中旬的天氣裏,陽光和煦如一串珍珠,小區裏樹影閃動,光影交疊,勻勻的撒在他身後,就像是裝了底片的瑰麗色彩,他很少笑,可就這樣輕輕一笑,就像是快門閃光的那一下,耀眼而奪目。
她不由自主的輕輕點了頭。
道路很幹淨,這樣的城市,這樣的位置,寸土寸金,綠化和環衛也是做得很好的。他們走人行道,看著身邊來來去去的那麼多人,車輛行色匆匆,像一條條滾動的河,不過是一滴滴水珠順著流向,就這樣走了。
慕昭宇走得很快,莫央在後麵跟著,有些吃力,或許是他發現了,漸漸的也慢下來。
她有些感動。
其實有很多年沒有這樣走過路,純粹的為辦某一件事。
最後的一次是在高二那一年冬天,她行色匆匆的去兼職的地方,因為老師的拖堂,她快來不及,又是周末,公車人太多,都擠不上去;打車太貴,買菜都要算著錢,她哪裏再舍得?那麼遠的一段路,她隻花了二十分鍾就跑到了。
那樣的天氣其實溫度很低,可是她額上都有汗,連外套都脫下了,隻著了一件薄薄的鵝黃色的秋衫。
那時候,她很困窘,很拮據,可是很快樂。
住在那樣小的房子,沒有電梯,有時候連過道的燈都壞的,她其實怕黑,可是每次回去都有阿年陪著,一個轉身,就可以觸到他的體溫,聞到他的氣息;抬眼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偉岸又堅強,可以替她擋去所有的風雨。她覺得滿足,宛若人生已經沒有遺憾。
可是不過第二年,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在她一遍遍呢喃著想他,渴望他還能陪著她走過最後一段黑暗的時候,她再也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