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偌央走到那顆樹下,拿起一邊地上的樹枝,用力的將泥土挖開,刨了許久才看到那小小瓶子,伸手將瓶蓋打開,用手指將那紙條拉扯出來,毫不猶豫的將紙條打開,杏眸落在紙條上那鏗鏘有力的字體,那再熟悉不過的筆畫……
眼眶的淚水卻是止不住的往下落下,柳葉眉一皺再皺,身子有些顫抖的依靠在那顆桃樹下,恍如那可以撐住她一般,身子如斷線的風箏輕輕的落下,坐在地上,那張紙條已經被捏的皺成一團,闔上的眼眶卻還是無法阻絕那奪眶而出的淚水……
這些日子以來,在麗妃和三皇子以及眾多臣子的催促之下,皇上皇甫鶴賢最終還是下達了聖旨,於三日後的午時將太監總管倪超斬首示眾!
一旦聖旨傳達下來,朝中的官員子弟心中越是明白,一朝臣子,就算做得權位再大,也隻不過是皇上手下的小螞蟻,想死就得死,想活就能活!
“偌央……我們不走嗎?”樺駿忍耐了多天,最終還是問出口。
“不走了……”穆偌央衝著樺駿笑了笑,淡淡的開口。
“為什麼?為了倪超嗎?”就算再好的脾氣也會爆發出來,更何況樺駿脾氣一向不好,但是他再麵對自己心愛的女子,他都在不停地克製自己。
“是……”穆偌央輕輕開口,話語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為什麼,他如此對你,你難道還一直愛著他嗎?穆偌央!”樺駿有些咬牙切齒的緊扣住穆偌央的肩膀,他明明心裏都知道,隻是他不想承認罷了……
“我恨他……我要看著他死……”穆偌央眼眸中閃現出一絲陰戾,嘴角蕩起淡淡的弧度。
是嗎?樺駿默默地在心中詢問著自己,這是真的嗎?會不會太可笑了,她會要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嗎?是自己想太多了嗎?還是說穆偌央如今已經很恨倪超了嗎?
終算心中滿是濃濃的不相信,但他還是沒有說出口來,他怕一旦他說出口,她就會離開……
三日之期,如期到來!
倪超一身囚衣,發髻帶著些許的淩亂,可那身姿卻還是站的相當的挺拔,人群中滿是看熱鬧的人們,各個高聲談論著跟前男子,卻再也沒有人敢出手朝他扔東西,因為他們不知道,他會不會和上次一般,被人給救下,再次恢複成之前的身份……
唯一不變的是,在他身旁那碎花衣衫的身影,儼然紅腫的眼眶,那蒼白的臉頰,緊緊地跟隨在囚車之後,侍衛不讓放行……
倪超由著緊扣的鐵鏈,邁開沉穩的步伐,再次站在那個斷頭台之上,上次有她在,這次呢?
環顧了四周,卻是沒有再見到她一麵,難道她連最後一麵都不願再去看他!她不要他了,是嗎?這一把,他賭輸了,是吧?
倪超還是和當初一般鐵錚錚的站在地上,而儈子手則是麵露難色,有了當初的教訓,如今,就饒是他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動手!
倪超仰頭望著天際那明媚的太陽,有些晃眼,又好像很溫暖,可是為什麼都無法照到他的心中呢?穆偌央,你在哪裏?會在哪裏!我輸了,是嗎?這輩子,你不會原諒我了,是吧!
身旁的儈子手在喋喋不休的去勸著他跪下,那張討好的嘴臉,突然讓他覺得好累,天天麵對這些人和事,沒有了她的支撐,也許還是死了,會比較好吧!
倪超輕輕地合上眼眸,午時三刻了,她放棄了他。他也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倪超雙膝輕輕地彎曲下來,沒有任何外力的迫使,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認定,輸了,他是失敗者,他認了……
眼見雙膝快要著地,儈子手的大刀已經停滯在空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恍如隻要倪超雙膝一落地,劊子手的大刀就會落下,就在倪超快要跪在地上的那個瞬間,一句女子頗有震撼力的聲音傳來,“刀下留人……”
而劊子手還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情況,便急忙收回大刀,隻因他害怕自己若是不小心再出什麼事情,那就不妙了。
倪超睜開那迷人的眼眸,有些顫抖的挺直著身子,他好像聽到那最熟悉的聲音了,是她嗎?
“你是何人?”監斬的官員從位置上站起來,衝著那人群中冒出來的女子大呼小叫著。
“這是免死金牌,見金牌如見聖上……”穆偌央伸手將金牌高高的搖晃著,這是當初她嫁給倪超時刻,皇帝老兒給她的聘禮,當初她以為是皇上給她自己保命的令牌,就連倪超也不知道有這東西,但是如今她明白了,皇上當初給她這個令牌,是想要她為他守護倪超的吧,隻因他是他深愛的女子倪雪的兒子,而如今,皇上皇甫鶴賢應該知道那個男孩就是他的兒子大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