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眼前這座複古的建築,林天晴心裏不免有道不清的感慨。
圍牆延伸到路的盡頭拐角處,古樸的藏青色瓦片密密麻麻覆蓋在上方,如渾然天成的鱗甲閃著光點。恢宏大氣的暗紅色大門上懸掛著一塊牌匾,牌麵中龍飛鳳舞的寫著“渚宅”二字。
叩響大門上的銅環,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黑白色製服的年輕俏麗的女仆打開門,她的手中還拿著一把長長的掃把。
林天晴向她揮揮手打招呼,每次管家來學校接一葉回家的時候她總會出現,雖然看起來給人一種不靠譜的樣子,但是也兢兢業業地做著工作。
“歡迎歡迎!春日野先生!”女仆乃木阪初佳銀鈴似的笑聲響起。
“哈哈,初佳小姐叫我‘晴’就好了。”她比林天晴要來得年長幾歲,不過靚麗的外表讓她看起來還像是一個學生一樣。
“確實叫‘先生’感覺好生疏的。”初佳也讚同的點點頭,不過很快又歎了口氣幽怨的說:“雖然想這麼說,不過這樣一定又會被管家先生罵‘不懂禮數’吧……”
“……初佳小姐也很不容易啊。”
初佳帶著林天晴來到和室,接著又端了一杯茶水過來:“請在這裏稍等片刻,我去叫大小姐。”
“嗯。麻煩你了。”林天晴看了幾眼和室裏的布置找塊榻榻米坐下。
雙手緊貼著溫熱的茶杯外壁,林天晴心中默默整理話語,打算盡量以溫和的方式告訴一葉這件事,讓她協助自己找出這件事情的真相。也許這件事情對一葉的衝擊很大,但是除了這樣也別無辦法了。
滑動的木門被拉開,一葉朝林天晴點點頭又對身後的初佳吩咐道:“初佳小姐,你繼續去忙吧。”
“嗯,有什麼需要大小姐再叫我吧。”初佳應了一聲就轉身退下了。
一葉撫平衣服褶皺合攏裙擺並腿跪坐,眉間蘊含著些許擔憂,兩眼直視林天晴沉默半晌後開口:“你說的關於我和瑛的重要的事情……”
“嗯。”林天晴頓了頓頷首開口:“不論對於瑛還是你這件事影響都非常大,所以,希望你能冷靜聽我說完。”
深深呼吸了一下,林天晴開始一字一句地講述關於祖母的日誌上所寫的東西。
“我的祖母曾經給了瑛一本日誌,說是可能牽涉到瑛身世,我不經意間發現了那本日誌,於是就翻開看了。”
開始,一葉絲毫沒有意外自己是在林天晴的祖父的醫院所接生的,這件事家人早已經提過了。但是當林天晴說到紙質的標簽掉落時一葉露出了明顯疑惑不解的表情,不過她並沒有打斷隻是正了正坐姿繃緊了神經慢慢聽完。
等到林天晴停下轉動茶杯的手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他堅定的眼神看著一葉,一葉臉上的疑惑越來越深,終於忍不住問道:“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和瑛的身份可能搞錯了?雖然當時情況確實比較緊張,但是我不認為助產士會把孩子搞錯……”
林天晴沒有回答,逼迫太緊隻會適得其反,現在一葉需要的是更加冷靜的思考。他端起已經完全涼透的茶飲了一口,清香的液體流淌過喉嚨餘留淡淡的甘甜,不過現在自己已經沒有細細品嚐的餘裕了。
一葉震驚得無以複加,不過多虧了平時極好的涵養讓她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努力保持著冷靜問道:“既然春日野君會特地告訴我這件事,其中一定有更加撲朔迷離的地方吧?”
林天晴停滯片刻,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到了這一步,自己終究還是不能如想象中的那麼輕鬆那麼灑脫,一廂情願地調查所謂的真相,全然不顧參與其中的人們的感受。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又擅作主張把別人的生活搞得一團糟,真是有夠差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