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子時,一群十一人沿著村東北邊放羊走出來的山路,摸到了上坪。就如之前預想的一樣,這裏的玉米真的還沒人收。隻是這裏離村北山腰木秀家那一片房子近,因為不確定有沒有蠻軍駐紮,大家都比昨晚小心多了。不過可能是明後天要下雨的原因,今晚的風很大,吹得樹葉樹枝“嘎吱嘎吱”、“刷拉刷拉”的響,掩蓋了大家的一些動靜。月上中天,第一批帶來的筐和麻袋都裝滿了。今晚大家動作普遍快了許多,於是決定先將這些搬回去,再來掰一次。
東北邊的那條小道離老鼠洞山很近,與老鼠洞山外圍的一部分山體相連,走這一條小道進村能省大半時間。隻是這條小道有一段將近五十米的險峻地帶,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四五十米深的山崖。不過這裏也就到老鼠洞山近,要是去集上,還是得走原來的路。大家將玉米搬回山洞,休息了一下又趕了回去,不抓緊時間,天就亮了。
大家回到地裏,月亮已經西斜了許多,最多每人掰一個麻袋就要撤了。於是大家默契的四散開來,一時風中隻剩下貓頭鷹“唔唔”的叫聲,和悉悉索索掰玉米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風小了下來,偶爾響起山鳥的“嗚囉囉”聲,和此起彼伏的蟲鳴聲,讓山村顯得更安靜了。就在大家更加小心翼翼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從木秀家的那個方向,鬼鬼祟祟跑上來三個人。或許是大家掰玉米太過認真,都沒人發現越來越近的三人。就在三人準備到大家掰玉米的那一片山地時,木秀家房子一帶突然亮起了火把,二十幾個大兵叫叫嚷嚷的追了上來。大家突然聽到聲音,嚇得愣在了當場,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幸好風二虎冷靜得快,吼了一聲“快跑”。大家才回過神來,背起大半麻袋的玉米,迅速向小道摸過去。最先跑上來的三人趁著這一片的混亂,隱進西邊的山林,瞬間無影無蹤。
由於缺乏經驗,又都是一些沒見過大場麵的山民,大家不免有些心慌腿軟,動靜就變得很大,速度也慢了許多。眼看追兵的聲音越來越近,風二虎看了一眼亂了方寸的大家,心裏越來越慌。就在這個時候,二叔叫了一聲“跟我來”,率先爬上險崖邊一塊突出的大石頭。
大家一幫一的爬了上去後,跟在二叔身後穿過了一片挨挨擠擠的竹林,風二虎搬了幾塊大石頭,一一向險崖上用力投擲過去。要是大家看見這一幕,一定震驚於風二虎的神力。畢竟每塊石頭最輕的也有一千多斤呀。隨著石頭“哐哐當當”的下落聲,險崖上的小路被毀了大半。風二虎又將特意留下的兩個麻袋玉米也扔了過去,一袋掉下險崖,一袋晃晃悠悠的被勾掛在塌了一部分的小徑邊。做完這些,風二虎迅速的跟上大家,一邊走,一邊抹去痕跡。
就在風二虎剛剛穿過竹林的時候,蠻軍就來到險崖邊,看到被毀的小徑和仍在晃悠的麻袋。蠻軍就覺得奇怪了,那三個人難道還有同夥,不隻是要來殺人,還要偷糧食?不管怎麼樣,先追上再說。蠻軍看了看地形,就爬上了剛剛二叔爬的那塊大石上,還在竹林轉悠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麼可疑,才攀著樹枝藤蔓爬過險崖。風二虎縮在竹林邊上一塊大石頭後邊的窄縫裏,大氣都不敢出。
等蠻軍的聲音都聽不見的時候,風二虎才爬了出來,小腿一陣刺痛,應該是滑下窄洞的時候被利石刮到了。風二虎活動了一下手腳,沒發現其他地方受傷,又聽了一會動靜,確定蠻軍真的走遠了,才循著腳印追上大家,當然也是要掩蓋行跡的。等尋到大家時,大家都躲在一個小深洞四周的岩石後邊。
看到風二虎過來,風大郎再也顧不得危險,輕叫了一聲“爹”後衝出來抱住風二虎,全身都在打顫。風二虎也緊緊的摟著大兒子,摸摸他的頭安慰著,身體也不由得微微顫抖。大家見到風二虎,也陸陸續續拖著麻袋從石頭背後出來。
“二虎大哥,情況怎麼樣了?”二叔小聲的問道。
“沒事,我把人都引走了。”風二虎輕輕的回答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黃家的兒子臉上滿是無措和迷惘。大家也都感到後怕和無助,都將目光投向風二虎,大家就是覺得有風二虎在,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沒事,大家跟我來。”許久沒見風二虎有什麼說法,二叔想風二虎好似也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看他雙眉都擠在一起啦。於是想起了最開始的想法,讓大家來到深洞前。
深洞就像一個比較大的老鼠洞,也就一米左右的直徑,四周長滿了割人的野草,生生將洞口掩住。洞口上方半米處斜出一塊大石頭,遮住了半個洞口,隱蔽性非常高。隻是不知道二叔讓大家看這個洞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