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一聽,馬上朝幾個趕過來的粗使婆子哭嚎道:“你們都是死的麼?這兩個老虔婆把我打成這樣,你們卻站在旁邊幹看著不成?把她倆給我捆了,拖到柴房去,一人打四十板子!”
聽著是在罵粗使婆子,其實是在指桑罵槐。陳宜寧如何聽不出來?也不做聲,唇邊帶著點淡淡的笑意,等著看好戲。
自己偷吃的時候不想著這些婆子,如今要用到別人的時候,隻怕指使不動。
果然,聽了王媽媽的話,幾個粗使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個人動手。其中一個婆子勸道:“王媽媽,既然二小姐已經發話了,您還是回去歇著吧。也好把傷口敷點藥。”
綠桑撲哧一笑:“可不是嘛!您這穿金戴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臉上卻紅腫青紫,看著可大不相宜!”
琥珀和宋婆子、馬婆子也笑了起來。幾個粗使婆子想笑,礙著王媽媽的麵子,生生把笑容憋了回去。
王媽媽氣得幾乎吐血,怨毒的朝內室看了一眼。心中暗暗發狠:不管老太太事後會不會責罰,她都一定要把陳宜寧弄死在這家廟中!
反正到時候就說是得了傳染病,她不信老太太會為這個一直看不順眼的孫女親自驗屍!
綠桑見王婆子眼神陰毒,心中也打了個突,趕緊催幾個婆子道:“快把她抬走!血漬呼喇的,看著讓人惡心!”
見婆子們忙著抬人,琥珀忙道:“綠桑,你在這裏守著姑娘,我跟媽媽們過去瞧瞧。”
綠桑會意,叫宋婆子打了幾盞燈籠,一群人咋咋呼呼的把王婆子往廂房裏抬去。
進了屋子,綠桑對宋婆子使了個顏色:“宋媽媽,快吧鋪蓋攤平,扶王媽媽躺好。”
宋婆子走到床邊,把枕頭和被子猛的掀起來一抖!丁鈴哐當,幾聲清脆的金玉碰撞之聲,燈籠的光亮清晰的照出了地上的兩件首飾:一枚華貴異常的嵌寶石鳳釵,兩隻通體碧綠欲滴的翡翠手鐲。
屋裏的婆子都驚呆了,她們平素連小姐的內室都進不去的,看到這些貴重的東西竟出現在王婆子的屋子裏,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宋婆子假裝驚訝的叫道:“這不是二小姐的鳳釵和鐲子麼?怎麼在王媽媽的床上?”
綠桑衝上去甩了王媽媽一耳光,打得王媽媽的頭猛的一偏:“你這挨千刀的老虔婆,我說姑娘的首飾怎麼找不到了?還以為是記錯了地方,原來是被你這醃臢老貨偷了!”
王媽媽再蠢笨,此時也明白自己掉進了圈套,無論是簷下掛著的雞鴨魚肉,還是眼前的珠寶首飾,都是一個精心的騙局,專門誘哄她往下跳的。
“綠桑姑娘,我真的沒偷,真的沒偷啊!老奴哪兒有這個膽子,敢去偷小姐的東西?您行行好,饒了老奴這條命吧!老奴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對二小姐不敬了!”王媽媽哭得涕淚交流,她現在是真的怕了。
陳宜寧看上去溫厚寬和,那天她故意去按她受傷的腿,結果陳宜寧也沒把她怎麼樣,她心裏便以為陳宜寧是個好拿捏的軟骨頭,沒想到她竟然是個綿裏藏針的笑麵虎。
她若隻是對陳宜寧不敬,老太太說不定還會賞她,但她若敢去偷陳宜寧的東西,老太太便容不得她了。下人手腳不幹淨是大忌。
王婆子想到這一點,哭得更加大聲了。
綠桑冷著臉大聲斥道:“你現在知道後悔了?爪子伸出去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還敢說不是你偷的?剛才還在簷下偷肉,再偷點首飾也沒什麼奇怪!”
幾個粗使婆子素來是王媽媽的狗腿,看到王媽媽偷東西證據確鑿,如今也嚇得趕快與王媽媽撇清,在地上跪了一地:“姑娘,這事老奴等並不知情,全是這王媽媽一人所為。求姑娘在二小姐麵前美言,千萬不要怪罪老奴等!”
王媽媽本來還指望這幾個婆子能為自己求求情,說幾句好話,此時一看,大勢已去,臉色灰敗如枯葉,閉了眼躺著不再做聲,隻兩行淚潸潸從眼角流下。
綠桑恨不得直接叫幾個婆子把王婆子拖出去亂棍打死,但想到陳宜寧的囑咐,隻好忍了脾氣道:“你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不配再掌管家廟。從今日起,家廟所有一應采買物品,都由宋媽媽來負責。鑰匙和錢糧,都統統交給宋媽媽!”
短短一天,就完全變了天。風頭無兩的王媽媽,一下子從權利的頂端跌落下來,宋媽媽成了家廟裏的實權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