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之心(1 / 2)

回過神來,拓拔謐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問道:“二小姐怎會出現在這深山之中?方才見你們東張西望,似是在尋找什麼,莫非是丟了釵環?”

陳宜寧垂下眸子看著腳尖,臉上淡淡的:“並非丟了釵環,隻是在找花種罷了。”她指指路邊那株花:“想找幾枚種子帶回府中栽種。”

拓拔謐瞥一眼那花兒,一株頂端結了個青色的小果子,另一株開的倒是嬌豔,隻是有些妖氣,並不是什麼名貴的花種。

“不過是山林野花罷了。二小姐若喜歡花兒,我府中前日正好得了幾株重瓣珍珠牡丹,開花時節燦若雲霞,遠非這山林野花可比。改日叫小廝送到陳府罷。”

拓拔謐的語氣之中,大有看不起這山林野花的意思,倒好像她陳宜寧沒什麼見識,沒見過名貴花種,所以連這野花都當了寶貝。

陳宜寧微微一笑:“世子此言差矣,各花入各眼,此之蜜糖,彼之砒霜。世子喜歡名貴的牡丹,偏宜寧隻喜歡山林野花自由爛漫。何況,同樣是花兒,何必因為生長之地不同,品種不同,便非要分個高低貴賤出來?人世間秩序森嚴,已是無趣,何苦在這些玩賞之物上也弄的如此涇渭分明?”

陳宜寧話一出口,旁邊的小廝臉色猛的變了。拓拔謐身份何等尊貴,這小女子竟敢直言斥責他無趣?若是惹惱了世子,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拓拔謐臉上卻並無惱意,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反而帶了點興味:“二小姐這話說的大有道理,拓拔謐今日受教了。”

他這倒不是自謙,大齊以禮治國,講究的是尊卑有別,長幼有序,處處等級森嚴。在當時齊人眼裏,世間萬物都有各自的地位,尊卑之間涇渭分明,而陳宜寧養在深閨,竟能提出“齊萬物”的思想,實在令他驚歎不已。

看向陳宜寧的眼光,又多了幾分欣賞。

陳宜寧斂眸一笑:“謐世子過謙了。民女愧不敢當。”

小廝本來提心吊膽的等著拓拔謐發怒,沒想到竟然無事,這才鬆了口氣。他抬頭看看日頭,小聲提醒拓拔謐道:“世子爺,日頭快落了,靜妃娘娘怕是等急了。咱們趕快過去吧。”

正說話間,路上來了一駕華貴異常的馬車。雪青軟緞的繡簾四角都鑲著五色寶石,駕車的馬通體雪白,隻四個蹄子是黑色,神駿異常。馬車後跟著一隊護衛,穿著三王爺府中的玄色箭袖弁服。

馬車駛得近了。軟緞的車簾被掀開,一隻纖長蔥白的玉手從探出扶住車欞,嬌脆的聲音如黃鶯出穀:“世子爺,您帶著小祿子說是要追一隻孢子,怎的追到這裏來了?”

陳宜寧朝馬車中看去,一位婦人帶著兩個丫鬟坐在車中,她宮裝打扮,一襲淺紫色繡著木槿花的碧霞羅衫子,一頭秀發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翠在陽光下閃著炫目的光芒,一雙眼睛比桃花還要嬌媚,十分勾人心弦。

都說謐世子的側妃個個貌若天仙,今日看來果然不假,這位靜妃娘娘,便是比起姑母來,也是絲毫不遜色的。陳宜寧心中暗暗想著,走過去對靜妃行了個禮:“民女陳宜寧見過靜妃娘娘。”

那靜妃也愛答不理的,隻當作沒聽見,笑意溫軟的隻看著拓拔謐,掩口嬌嗔道:“世子爺,您留靜兒在那邊等著,原來是過來私會這位姑娘來了。”

這話說的太刻薄了。陳宜寧的衣飾發髻,一看就是未婚女子,未婚女子在野外私會男子,一旦傳出去,名譽掃地是肯定的。

陳宜寧臉色一變,剛要說話,拓拔謐已經低聲斥道:“靜兒,休得胡言亂語!這是蓮妃娘娘的侄女,忠義侯府的嫡出二小姐。”

蓮妃的侄女?靜妃某種冷光一閃。靜妃本是成顯皇後娘家的庶出外甥女,一向和成顯皇後親近,時常在宮中走動。蓮妃在後宮寵冠無兩,成顯皇後一直恨得牙癢癢,在靜妃麵前不知說了蓮妃多少壞話。

如今見到蓮妃的侄女就站在她麵前,靜妃如何能輕易放過?

“哎喲,我說是誰呢,把我們世子的三魂七魄都勾走了,原來是蓮妃娘娘的侄女。蓮妃娘娘貌若天仙,這侄女果然也生的好顏色。難怪世子如此青眼有加。”

靜妃仗著拓拔謐寵愛,又有皇後當靠山,說話一向口無遮攔,今日見到陳宜寧,新仇舊恨一起湧來,索性口出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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