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妾滅妻(1 / 2)

年紀大一點的繡娘賠著笑拿出幾塊帕子來:“二小姐來看看這帕子上的花樣可好?這是我們珍繡坊今年新出的,芙蓉牡丹這些花樣便罷了,最新奇的是這鈴蘭花的繡樣。這是從外洋學來的新鮮樣子,別處再也沒有的。”

“外洋傳來的?”陳宜寧也覺得有幾分新鮮,走過去拿起帕子來細細看了,一朵朵乳白色鈴鐺狀的小花,襯著淺綠稚嫩的花柄,又靈動又清新,果然別致的緊。

見陳宜寧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繡娘笑道:“那就用這鈴蘭繡樣配這天水碧的鮫紗罷?準保姑娘穿起來清雅貴氣。”

繡娘把花樣襯在鮫紗料子上比給陳宜寧看,琥珀和綠桑在旁邊看著,也讚歎:“果然不俗,姑娘,就這樣搭罷。好看的很。”

陳宜寧卻別過頭不去看那天水碧的鮫紗,隻從旁邊拿了一匹煙黃的軟煙羅:“用這料子罷,煙黃、乳白、淺綠,也是配得的。”

繡娘愣了愣,方笑道:“自然也是配得的。二小姐果然好眼光!”

剛量好尺寸,一個穿桃紅比甲,係著蔥綠絛子的小丫鬟跑進來了:“二小姐,不好了!謝姨娘和新來的眉姨娘打起來了!夫人剛過去,翠屏姐姐怕有什麼閃失,讓我來找您過去瞧瞧!”

陳宜寧瞟一眼站在旁邊的兩個繡娘,皺了皺眉沒說話。綠桑趕緊斥道:“在姑娘的院子裏也咋咋呼呼的,哪裏學的規矩?”

兩位繡娘常年行走高門大戶,自然知道陳宜寧是不想讓她們聽這些內宅隱私,忙收拾了布料和花樣告辭了。

陳宜寧這才道:“怎麼回事?怎的夫人也過去了?現在管眉姨娘起居的是鄭姨娘。為何不去找鄭姨娘?”

小丫鬟擦著汗道:“服侍眉姨娘的丫鬟白露找過鄭姨娘了,可她正好身子不舒服,躺在床上養病呢!白露才去求了夫人過去。”

陳宜寧怒極攻心,忙帶了丫鬟婆子們往眉姨娘的院子趕去。

鄭姨娘倒聰明,裝病不接這燙手山芋。她不管了,後宅之事就名正言順落到了母親身上。哪怕是再厭惡眉姨娘,也不可能袖手旁觀了。

陳宜寧壓住心中的怒氣問道:“謝姨娘怎麼就和眉姨娘打起來了?”

小丫鬟忙道:“眉姨娘好好的在院子裏養胎,謝姨娘帶了丫鬟上門去拜訪,也不知說了什麼,眉姨娘突然就動了胎氣,當即就歪在榻上就起不來了。”

剛走到眉姨娘所住的偏院門口,就聽見裏麵又哭又喊,好不熱鬧。

陳宜寧走進屋子,隻見謝姨娘正滿麵怒氣的對周氏道:“夫人,這賤婦一派胡言!她哪裏是動了胎氣,根本就是裝的!是想拿婢妾做筏子呢!”

一天之內,一會兒是陳宜月生病,一會兒是姨娘鬧事,周氏真有些精力不濟了。她皺著眉,臉上一片疲憊之色:“你究竟跟她說了什麼?怎的就歪在榻上起不來了?”

謝姨娘有些訕訕的:“不過罵了她幾句狐狸精,也沒說別的。”

周氏便是再討厭眉姨娘,此時也不得不斥道:“她是雙身子的人,你不老老實實呆在凝香閣裏,為何偏要跑來罵她?萬一腹中的胎兒有個三長兩短,老爺和老太太都饒不了你!”

眉姨娘看周氏也幫她說話,哀嚎之聲更大了:“大夫怎的還沒來?婢妾腹中好痛!孩兒怕是保不住了!姐姐,我才剛入府,便有錯處,您細細說與我聽,我改了便是,為何非要打罵於我?”

陳宜寧往眉姨娘臉上一看,果然,左頰隱隱有個紅掌印。看來謝姨娘不僅罵了她,還打了她。

謝姨娘受寵多年,養成了驕縱的脾氣,聽了眉姨娘的話,衝上去就朝她臉上吐了一口唾沫:“呸!就你這窯子裏出來的女昌婦,也配喊我姐姐?渾身一股狐臊氣,還好意思腆著臉進我們侯府!”

眉姨娘這下瘋了般撒起潑來:“夫人,您評評理啊!眉娘出身低賤不假,可也是老爺、老太太點了頭讓進來的。姐姐這般說,豈不是打老爺、老太太的臉嗎?”

話音剛落,門口突然傳來打雷般一聲怒吼:“打我和老太太的臉?我今日倒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眾人齊齊扭頭看去,隻見陳鴻滿麵怒氣,紅頭赤臉的正往屋裏走。

翠屏剛好站在門邊,陳鴻看也不看,狠狠一巴掌甩在翠屏臉上:“沒眼色的女昌婦!擋在門口挺哪門子屍!”

翠屏被打得身子往後一竄,幾乎摔倒在地。眼淚頓時就流了出來。卻隻敢拿手捂了臉,垂淚退到周氏的身後。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翠屏是周氏的貼身大丫鬟,打翠屏就是直接給周氏沒臉。周氏氣的渾身發顫,臉色一片慘白,一雙眼睛噴火似的瞪著陳鴻。